如殷尚文此時此刻的心情;他知道;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殷尚文原本有足夠的時間逃走;民兵警戒哨開槍示警時;小日本距離言家鎮其實還有好幾裡;但是;殷尚文卻沒有在這個時候離開;作為龍口抗日民主政府縣長;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留下來;掩護更多的父老鄉親轉移出去。
“殷書記;小日本上來了。”民兵排長拖著傷腿;跳過來報告。
殷尚文是龍口抗日民主政府的縣長;同時也是**龍口縣委的縣委書記;黨內同志一般都稱呼他為殷書記;龍口縣大隊的民兵大多都已經轉移進山;剩下的都是黨員於部;也是殷尚文特意留下的。
“看見了。”殷尚文從褲兜裡摸出散裝子彈;一枚枚壓境彈夾;又將彈夾裝進二十響盒子炮;然後環顧身邊二十多名黨員說道;“同志們;別的我就不再多說了;我只說一句;**員;就該有**員的樣”
二十多名黨員的表情立刻垮下來;沒人想死;**人也不例外;但正如殷尚文所說的;**人就該有**人的樣;很快;二十多名黨員臉上便紛紛流露出絕然之色;開始準備即將到來的決鬥。
民兵隊長解下一顆手榴彈遞給殷尚文;說道:“殷書記;這個給你。”
“我用不著;你還是留著多炸死幾個鬼子吧。”殷尚文卻拒絕了;別人以為他只是個文弱書生;那卻是大錯特錯了。
日軍很快迫近到了跟前;殷尚文率先開了槍。
緊接著;二十多名黨員也向著日軍紛紛開火。
不過很快;民兵排的阻擊陣地就完全被日軍的火力完全覆蓋;**人一個接一個倒了下來;很快就剩下了廖廖幾個人;殷尚文也身中十數彈;倒在了血泊中;不過還有口氣;意識仍保持著清醒。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但是有些東西你很難用勝負來裁定。
當藤堂高英挎著軍刀上到陣地;戰鬥早已經結束;日軍甚至都已經開始在打掃戰場了;看到殷尚文的胸口還在起伏;一個日本兵便本能地揚起刺刀;要照著殷尚文的心口刺落;卻讓藤堂高英制止了。
藤堂高英甚至還叫來了隨行軍醫;給殷尚文止血。
藤堂高英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中國人已經沒有救;他只是想問問;是什麼樣的一種力量;在支撐著他;明知毫無希望也仍堅持戰鬥?藤堂高英剛才親眼目睹了這場一邊倒的戰鬥;他想知道;對方為什麼不放棄陣地?
藤堂高英叫來翻譯;問:“中國人;你叫什麼名字?”
殷尚文輕蔑地看了藤堂高英;渾不理會;眼前卻不可遏止地浮現出了那天;他離家踏上戰場時的場景;那是淞滬會戰之初;日軍在張華濱大舉登陸;殷尚文按捺不住胸中熱血;跑到閣樓上找槍。
恍惚之間;殷尚文似乎看到母親正站在他跟前;正流著淚看著他;殷尚文眼睛裡便也瞬間流出了淚水;然後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喊:“娘;自古忠孝難兩全;請恕孩兒不能膝前盡孝了……”
第一卷淞滬會戰 第39章 言三拳回來了
鎮外的槍聲響過一陣;很快就沉寂了。
短時間的沉寂之後;外面大街上忽然響起雜腳的腳步聲。
狗剩壯起膽;湊到門縫後面往外偷看;只見一隊隊的日本兵正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從門外跑過去;走在中間的一個日本軍官指了指他們家門;當即便有三個日本兵端著刺刀衝過來;嘭嘭敲門。
巨大的敲門聲在沉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的突兀;狗剩嚇得尖叫一聲往後摔倒在地;秀姑趕緊衝過來將狗剩扶起來;又把他緊緊摟入懷裡;大丫、二丫也怯怯地過來;躲進了秀姑的懷裡。
敲門聲變得更大了;還有他們聽不懂的日本話在大吼。
緊閉的門板被日本人砸得山響;整個屋子都跟著顫動;不斷有灰塵從樓板縫隙中撲簌簌地掉下來;二丫緊摟著秀姑的大腿;怯怯地說著:“娘;我怕。
“二丫不怕;娘在這呢;不怕。”秀姑便摟緊了二丫;但她的手也在顫抖;她內心其實也一樣的害怕;小日本可不是人;他們都是一群畜生;自己和三個孩子落在了他們手裡;只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到自己的三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要遭受小日本的毒手;她便淚如泉湧;狗剩才十一歲;大丫才七歲;二丫更是隻有四歲;他們還這麼小;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品味這個世界的精彩呢;現在卻就要離開了。
霎那之間;巨大的勇氣便籠罩了秀姑;她轉身找來一把剪刀;把三個孩子緊緊地護在了身後。
並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