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十九不禁樂了;何克啟也跟著大笑;氣氛一下就熱絡了起來。
高慎行也將何、胡兩人介紹給了徐十九;徐十九便示意高慎行扶他起來;然後舉起右手給何、胡兩人敬禮;說道:“大恩不敢言謝;請兩位受在下一記軍禮。”
何克啟趕緊回禮;胡志靜卻道:“徐大隊長這就見外了;如今咱們國共兩黨已經是一家人了;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不用謝;說不定哪天我和老何也被小日本追殺;徐大隊長若是遇到了;怕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徐十九肅容答道:“那是自然。”
“聽說徐大隊長是十九路軍出身?”胡志靜便不失時機地試探了一下;“說起來;我們**跟你們十九路軍還有著很深的淵源呢;當年在福建;就是因為廣大十九路軍的官兵不願意跟紅軍作戰;最終才憤而起義……”
徐十九便道:“胡先生;當年的事就不說了吧;好嗎?”
關於民國年的閩變;徐十九內心其實是反對的;他認為軍人就是軍人;不應該摻和到政治博弈當中;而最終;十九路軍也因為陳銘樞的獨立野心而慘遭肢解;徐十九跟一百多傷殘兵也從此流落上海灘;徐十九怨恨一手肢解十九路軍的張治中;怨恨老蔣;其實又何嘗不怨恨眼高手低的陳銘樞?
所以對於當年的閩變;徐十九殊無一絲好感。
胡志靜略略有些尷尬;當下對何克啟說道:“徐大隊長剛醒;身體還很虛;老何要不咱們改天再來拜訪?”
何克啟已經看出來胡志靜跟徐十九話不投機;當下起身告辭。
待何、胡兩人離開了;高慎行對徐十九說道:“大隊長;胡先生其實並無惡意……”
“他當然沒什麼惡意。”徐十九打斷了高慎行;然後接著說道;“他不過是想遊說咱們倆脫離**;加入共軍罷了。”
高慎行笑道:“大隊長你看出來了?”
徐十九也笑:“我還看出來你小子已經被赤化了。”
“那倒沒有。”高慎行搖搖頭;然後沉吟著說道;“不過大隊長;我說句良心話;呆在**就倆字;憋屈呆在這裡還是倆字;敞亮”
徐十九的眉頭便微微一蹙;問道:“這話怎麼說?”
高慎行說道:“先說說**;咱們十九大隊從虹口到吳淞;從吳淞到羅店;又從羅店到青浦;再從青浦到牛首山;咱們可曾打過一個真真正正的勝仗?哪怕偶有小勝;接下來就必定是慘敗、慘敗;再慘敗;咱們一敗再敗;直到南京城都丟了;十九大隊的官兵那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咱們可曾打過一次真正的勝仗?”
徐十九張嘴欲辯解卻被高慎行給打斷了。
高慎行接著說道:“大隊長你也許會說;這不是咱們十九大隊不會打勝仗;而是因為上峰瞎指揮、形勢所逼;而這恰恰就是讓我感到最為憋屈的地方;不管淞滬會戰;還是南京保衛戰;就連不知兵的軍盲都知道應該怎麼打;而不應該怎麼打;可蔣委員長呢?他卻非要擰著來;所以每次打到最後;都是糟得不能夠再糟的結果。”
徐十九無言以對;因為高慎行說的全都是不爭的事實。
老蔣在政治權謀方面也許是個頂尖高手;否則也不可能從那麼多黨內大佬、地方軍閥中脫穎而出成為中央政府的最高領袖;可他在軍事上卻是個再蹩腳不過的指揮官;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無論換誰當這個領袖;恐怕都不會搞得比老蔣更糟了。
當然了;集團軍司令、軍團長還有軍長一級的高階將領表現大多也很糟糕。
這些個高階將領打打北洋軍、打打地方軍閥那還是綽綽有餘的;可這並不是說他們的指揮能力就有多麼高超;而是因為北洋軍、地方軍的高階將領更差勁;所以當他們面對日軍的高階將領時;立刻就被打得找不著北了。
高慎行繼續說道:“大隊長;你雖然沒上過軍校;可是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眼光的指揮官;就帶兵打仗的能力而言;那些從黃埔軍校、陸軍大學出來的高階將領就沒幾個能跟你相比;可是從淞滬到南京;你打過真正的勝仗麼?
徐十九很想出言反駁;可最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淞滬到南京;十九大隊幾經血戰、惡戰;斃敵數字不能算少;全加起來至少超過一千人;旁的友軍部隊;別是說營一級單位;就是團一級單位也鮮少有這樣輝煌的戰績;可在大量斃敵的同時;十九大隊自身傷亡更大
一個正規編制才不過五百人的大隊;卻足足已經陣亡兩千多人
兩千換一千;最多也只能說是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