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在心裡低低嘆息了一聲,正欲咬碎嘴裡的假牙時,突兀的槍聲驟然響起,剛剛解開皮帶的日軍曹長便一頭倒了下來,整個人正好壓在了姚念慈的身上,姚念慈看見,那個日軍曹長的腦袋已經像個撤碎的西瓜船爆裂掉了。
緊接著又是“叭”的一聲槍響,正在追紅杏的兩個日冇本兵的中一個便應聲倒地。
剩下三個日冇本兵反應也是極快,團身一骨碌就滾到了牆根下,其中兩個舉槍對著小衚衕兩側的窗戶胡亂開槍,另一個則從挎包裡摸出警報器使勁搖起了,霎那之間,刺耳的嗚嗚聲便已經響徹整個衚衕,卻不知道衚衕外是否能夠聽見。
不過警報器響了沒多久,兩顆手榴彈便從從天而降,轟轟兩聲爆炸後,刺耳的警報聲便嘎然而止,拉警報的日冇本兵也被炸死當場,緊接著又是兩冇顆手榴彈落下來,藏在牆根下的另外兩個日冇本兵也被炸了個七葷八素。
硝煙瀰漫中,兩個**老兵端著步冇槍從小衚衕一側的民房裡破門而出,先對著幾個倒地的日冇本兵不由分說連開數槍,又拿刺刀在他們身上捅了好幾個窟窿,直到確定這幾個日冇本兵已經完全死透了,才回頭察看那兩個獲救的女子。
就在這時候,屋裡又出來了一個窈窕的倩影,望著蜷縮在地上簌簌發抖的兩個秦淮豔妓驚喜地尖叫起來:“念慈,紅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姚念慈和紅杏驚魂未定地回過頭來,卻看到俞佳兮正俏生生站在她們面前。
“佳兮?!…‘佳兮姐?!”姚念慈驚喜莫名,紅杏卻撲上來一下就摟住了俞佳兮,失聲痛哭起來。
“佳兮,你不是被衛戍司令部的人接走了麼?”姚念慈驚喜過後,立刻又為閨蜜擔心起來,“你怎麼還留在城裡?
“別提了。”俞佳兮嘆了口氣,黯然說道,“我們出城時,通往挹江門的大街已經被逃難的百姓擠得水洩不通,好不容易出了挹江門,可碼頭上早已經沒船了,日軍又從幾個方向打過來,我們實在沒法,只好跟著潰兵回了城。”
一個老兵上前來,以沙啞的嗓音提醒道:“俞醫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小日冇本剛剛拉響了警報器,他們的大隊人馬很快就會過來,我們得趕緊離開。”
另外一個老兵側著耳朵聆聽了片刻,然後神情慘然地說道:“怕是已經走不了啦,”
話音未落,衚衕口便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眾人急回頭看時,只見二十多個身穿黃布軍裝的日冇本兵已經衝進小衚衕,那一把把刺刀在昏暗的衚衕裡閃爍著雪亮的冷光,刺得倆**老兵眼睛生疼,俞佳兮她們更是嚇得尖叫起來。
“俞醫生你們趕緊走!”一個老兵厲聲大吼。
“那你們呢?”俞佳兮惶然道,“要不,要不一起走?
“一起走就一個都別想活!”另一個老兵沙啞著嗓子大吼,“俞醫生,你若能夠活著逃出去,可別忘了給我老家捎個信,跟我媳婦說,讓她趁早改嫁。”話雖這樣說,不過這老兵心裡也清楚,就憑俞佳兮她們幾個女人,根本就別想活著逃出去。
俞佳兮嗯了一聲,又跟紅杏說道:“紅杏,快過來幫我攙一下念慈。”
姚念慈卻把俞佳兮和紅杏推開了,悽然說道:“佳兮,紅杏,你們別管我了,我腳受了傷,帶上我大家就都別想活,你們趕緊走吧。”說著姚念慈已經潸然淚下,又道,“佳兮,如果有機會再見阿初,告訴他,無論我做過什麼,可我心裡始終都只有他一個。”
“念慈,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這些話,你還是自己跟你的阿初說吧。”俞佳兮卻堅持將姚念慈攙了起來,又對紅杏說道,“紅杏,攙緊了念慈,我們走。”
說話間,倆老兵就已經跟那夥日冇本兵接上火了,對方不僅擁有兩挺歪把子機槍,且還有四具擲彈筒,兩個**老兵雖然身經百戰,擁有極豐富的戰鬥經驗,卻還是被小日冇本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只一個勁地往衚衕深處退卻。
有了倆老兵拼死斷後,俞佳兮她們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逃出了小衚衕。
出了小衚衕是條大街,大街上到處都是彈坑,彈坑四周散落著大量的斷磚瓦礫、狼籍遍地,大街兩側全都是倒塌或者半倒塌的斷壁殘垣,甚至還有一輛斷了履帶的坦克車,車身上塗的卻是個青天白日徽標,竟然是**的坦克車。
空氣裡瀰漫著濃烈的硝煙味,斷壁殘垣間還有大火燃冇燒未熄,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這裡曾經遭受過日軍的狂轟濫炸,還有橫七豎八躺滿一地的日軍屍體,更說明這裡曾經爆發過一場慘烈的jī戰,而且日軍還吃了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