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戰場上繼續殺鬼子。”
李雙槍終於回過神來,大吼著道:“師座,恕卑職難以從命。”
饒國華將軍回過頭來,眼神不怒自威:“李雙槍,你敢抗命?”
李雙槍頓時臉色大變,慘然道:“師座,軍座給我們l45師的軍令是人在,廣德在,廣德若是丟了,就算卑職帶著弟兄們逃回去,也還是死路一條,與其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那還不如在這裡戰死了算毬,好歹還能博個烈士的身後名哇。”
饒國華抬頭看了看夕陽,淡淡地說道:“沒錯,軍座給我們145師的軍令是人在,廣德在,所以廣德城若是失守了,145師就完嘍,我饒國華也死嘍,但是,我給你們特務連的軍令是突圍,現在,馬上突圍!”
“師座,就算軍座不追究,副總座也會殺了我們滴。”
“你們是奉命突圍,就算是副總座也奈何不了你們,何況還有總座呢。”
“師座,不管咋個說,反正我李雙槍是絕不會離開你的,就算是死,我李雙槍也要跟師座你死一塊。”李雙槍索性耍起無賴,剩下十幾個戰士也紛紛表明心跡,誓要與饒國華將軍同生共死,將軍一向體恤部下,他們委實不願在這種時候拋下將軍。
饒國華將軍神情落寞,黯然說道:“李雙槍,你是不是要我饒國華死不冇瞑目?你是不是要讓145師六千多弟兄死不瞑目?我要你們走,要你們好好活著,將來代表我、代表l45師所有戰死在廣德、泗安戰場上的弟兄們,親眼看著小日冇本完蛋!”
饒國華將軍心情落寞,有些話他其實沒有說出來,因為羞於啟齒,川軍自出川始,在各個戰場上打得都異常英勇,但是,也不免有幾個敗類,145師在泗安、廣德原本可以打得更加漂亮,原本可以守更久,奈何出了劉汝齋這個敗類。
劉汝齋率部不戰而逃,致使饒國華將軍只能帶著一個營反攻廣德,更令人髮指的是,劉汝齋為了脫罪竟倒打一靶,在第23集團軍副總司令唐式遵面前誣告饒國華將軍瞎指揮,以致喪師失地,而唐式遵也不辯是非把將軍申斥了一頓。
饒國華將軍深感苦悶,最後關頭命令李雙槍帶著特務連剩下的十幾名戰士突圍,未嘗不是存了要讓145師在泗安、廣德戰場浴血抗戰的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意思,他饒國華只求殺身成仁,不在乎身後清名,但他委實不願意145師數千官兵的鮮血白流。
川軍可以流血犧牲,但絕不能流血又流淚,145師守廣德的真相必須公諸於世。
“師座……”李雙槍噗地跪倒在地,身後十幾個戰士也紛紛跟著跪倒在地,對著饒國華將軍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響頭,饒國華將軍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若是再不奉命突圍,將軍和145師戰死沙場的四千多弟兄就真要死不瞑目了。
叩完響頭,李雙槍帶著十幾個戰士頭也不回走了。
目送李雙槍帶著十幾個戰士消失在視野的盡頭,饒國華將軍落寞地笑了笑,然後從褲兜裡摸出了一包皺巴巴的老刀,煙盒裡還剩下一支菸,將軍將最後一支菸摸出來,就著戰壕前正在燃冇燒的木樁點燃了,慢悠悠地抽了起來。
十幾分鍾後,前方公路上再次出現黑壓壓的鋼盔,日軍又上來了。
這次上來的不再是偽滿洲**,而是正兒八經的日冇本兵,而且足有一箇中隊,顯然,日軍已經不耐煩了,打算要一鼓作氣拿下廣德縣城了。
發現對面陣地上竟然只有一個**坐在戰壕外沿上抽菸,日冇本兵的膽子大了,也就沒有再展開散兵隊形,而是端著刺刀直愣愣地逼了上來,距離越來越近,日冇本兵發現,**陣地上面寂靜得嚇人,除了那個坐著抽菸的軍官,再沒有活人了。
一個日軍少尉本能地舉起手中王八盒子,卻被帶隊大尉制止了。
帶隊的日軍大尉略懂漢語,而且內心對這支死守泗安、廣德的“叫花子”軍隊非常的欽佩,這支軍隊明顯不是中冇央軍,不僅裝備差的驚人,絕大部份官兵大冬天裡竟然還穿著破破爛爛的單衣,還有草鞋,但他們的戰鬥意志卻不在日軍之下。
“中冇國人,投降吧,只要放下武器,皇軍一定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饒國華將軍抬起頭,有些輕蔑地瞥了眼縮在十幾個日冇本兵身後的日軍大尉,然後慢條斯理地將菸頭給掐滅掉,最後才把插在身邊的“雪恥刀”給拔了出來,一抹殘陽照在雪亮的刀刃上,霎時反射冇出一抹悽豔的血色。
右手握著雪恥刀,將軍又伸出左手向對面的日軍大尉做了個挑釁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