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也不願意在屋子裡待著。”知子莫若母,劉梅寶笑道。
“還不是你幾個月就帶著他在外邊跑,都跑野了。”宋三娘嗔怪道。
因為不願意冷落孩子,這些日子劉梅寶盡一可能把盧舫帶在身旁。
“也黑了也瘦了。”宋三娘帶著幾分心疼摸著盧舫的臉說道。
盧舫哪裡知道自己被人關心,一心要鬧著出去,抬手亂拍劉梅寶的肩頭催促,被劉梅寶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去吧。”她這才將孩子交給早已經等候的奶媽僕婦,看著她們熱熱鬧鬧的出去了。
“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宋三娘子問道,“我聽說是要留在京城了?”
晉王登基為帝,但接的是個爛攤子,北邊韃子虎視眈眈,南邊反民如雨後春筍,朝廷人員調動,以及各路手握重兵的將官震懾於拉攏,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所以晉王親信的山西兵並沒有即可返回,而是留在京城聽命調派。
“在禁衛軍幫忙,只是暫時的。”劉梅寶答道。
“那就是還會回來?”宋三娘有些失望,按理說盧巖的功勞可不小。
“我就怕他回不來呢。”劉梅寶說道。
“你又亂想什麼呢,他是那樣的人嗎?”宋三娘瞪了她一眼訓斥道。
皇帝眼中的功臣,年紀又輕,將來畢竟前程無量,定然有好些權貴拉攏,又獨自在外這麼久,處的地方花團錦簇富貴溫柔……
劉梅寶哈哈笑了。
“舅媽你想哪裡去了,是你擔心吧,我才不擔心呢。”她笑道。
宋三娘橫了她一眼。
五月的天已經有些熱了,夜晚開了窗,點亮的燈引得飛蟲撲過來,僕婦忙小心的驅趕。
“你去歇息吧。”劉梅寶洗漱出來說道。
“太太晚上早點睡,別總是熬夜。”僕婦囑咐道。
劉梅寶笑著點頭,看著那僕婦關上窗退下了。
她抖著半乾的頭髮,坐在大炕上,盧舫穿著肚兜,高舉著藕節般的雙手,歪著頭睡得口水四流,嘴巴不時咕噥兩下,估計是夢裡還在吃奶。
盧舫的面容已經能夠看到盧巖的樣子了,劉梅寶不由貼上去親了親。
盧舫被打擾晃了晃頭,劉梅寶忙輕輕拍撫他兩下,給他搭上一條小被子,看著他安靜睡去,自己則轉過身拿出一個盒子,開啟來,滿滿的都是盧巖寫的信,從最初的到現在的。
透過盧巖捎回來的信,劉梅寶已經很熟悉他的日常生活。
河東兵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外圍防禦,一部分充入禁衛軍,盧巖便負責這部分禁衛軍留在近前聽命,大家一起住在禁衛軍的營房裡,就在皇宮裡。
“這輩子能住到皇宮裡,大家都高興壞了……”
他每天卯時出門當值,中午和禁衛軍的弟兄們一起在皇宮外的一個飯館吃飯,這裡的飯菜很好吃,有大碗的肉和酒,當然當值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吃酒的,晚上散了大家在一起去那飯館吃飯,這時候依舊不能飲酒,因為要隨時待命,吃過飯亥時回到住處,工作也不是很忙,也不用費心,一切聽從上頭安排就是了,只是一直京城還有些不安,還在實行宵禁,所以夜市是不可能逛了。
夜風透過窗欞吹進來,跳躍的燭火映照著劉梅寶恬靜的面容,翻看著手裡看過無數遍的信,嘴邊的笑意始終未有散去。
此時遠在京城的盧巖也正踏出宮門,跟隨他而出的是兩列全副武裝的兵士,一個個神情肅穆,騎馬沿街而行。
守城的兵士紛紛站直身子,帶著幾分敬畏幾分豔羨看著他們。
“這是河東兵啊…”
當初河東兵是對付李賊主力,且在李賊退卻後負責追擊,因此他們在外盤桓久,待晉王登基定下後才進城的。
民眾已經從惶惶不安中恢復過來,守在街道上,有幸的見到了這支打的李賊萬人部眾狼狽而逃的軍隊進城。
走在最前頭是騎兵,緊接其後的是步兵長槍兵,一個個身材精幹,清一色的鐵甲,這些鐵甲是盧巖招募的那些老兵設計的,對於這些老兵報上的意見,盧巖都大方的同意了,按規定軍中步卒是沒資格配鐵甲的,但盧巖認為武器護甲是關係性命的大事,沒了命便什麼都沒了,錢財都是小事,傳令戰士皆配甲衣,於是足工足料的讓河東堡自屬的工匠打造出來的。
雖然比不上朝廷那種規制的,但對於一個操守堡的兵將來說,能配得起如此鐵甲的放眼全天下沒有第二個這樣的了。
另外他們的身上馬上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