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巖垂下視線,躬身拜謝,大步退了出去。
盧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便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屏風後走出來。
“父王。”他躬身施禮。
這是一個年三十左右,身形瘦弱的男子。
“這個人果真值得如此看重?”他帶著幾分遲疑問道。
“此人心中有大天地。”晉王緩緩一笑道。
男子猶疑一刻,顯然不太明白。
看到他的神情,晉王臉上閃過一絲遺憾又幾分憐惜更有幾分嫉恨。
他的兒子本應是不亞於自己的睿智卻因為被圈禁這王府幾十年不得出,得不到大天地的磨練被禁錮了聰明才智。
“且放手讓他去,也讓他知道,誰才能給他想要的。”晉王沉聲說道。
男子這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這次京裡的人又派人來罵什麼?可罵出什麼新花樣?”晉王轉了話題看著他問道。
就在晉王宴請的前幾天,新任太原知府上門代皇帝訓誡,這訓誡極為羞辱,日常高高在上的皇親貴族,跪在一個知府面前聽著那老子教訓兒子一般的斥罵。
這一次晉王一反往常謙卑恭順託病不出,由兒子代替,新任太原知府雖然極不樂意但他初來乍到也無可奈何。
“父王休要在意,這康守業不過是一御史,仗的就是嘴皮,上竄下跳成不了什麼氣候。”男子恭敬說道。
晉王伸手重重的一拍桌案,整個人如同肉山一般顫起來。
“寡人不在意!寡人不在意!寡人自十五歲就出宮征戰,母后薨不得見最後一面,十幾年未曾踏入京城一步,為了保命你我父子像豬一樣被他們養著,…¨”他喘著氣哈哈笑著。
他說這笑著,情緒越來越激動。
“父皇啊你的兒子我不在意!”他雙手向天哈哈大笑,“恩義千斤不抵胸脯四兩,為了你那寵妃為了你那寶貝兒,你將孩兒我如此糟踐,孩兒我不在意!如今你那寶貝兒福薄走了,你的乖孫子才坐穩位子就要將我踩在腳下我不在意啊!我真的不在意啊!”
看著晉王陡然情緒失控,那男子知道父王十幾年來的苦悶,屈膝跪下哽咽哭泣。
“罵寡人籠絡國臣。”晉王收了笑,哼哼幾聲喘著氣冷下臉,腫泡的雙眼猛地睜大,閃過一絲寒光,“安兒,去開倉放糧,寡人要賑濟太原府的流民百姓!”
男子驚愕的抬頭看著自己的父王。
“父王¨”他忍不住喃喃道,眼中迸發出熠熠神采。
終於不用再藏著掖著裝著忍著過日子了吧,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看看這大天地了吧,這是原本屬於他們的天地。
劉梅寶等的忐忑不安時,終於看到盧巖的身影走出來。
“怎麼樣?”她忙幾步過去低聲問道。
盧巖仲手握住她的手,觸手冰涼。
“不是讓你先回去。”他皺眉心疼道,將她的手牢牢的捂在手掌裡。
方才已經有王府的內侍告訴她,盧大人被晉王叫去說話,請她先回去,劉梅寶哪裡肯走。
劉梅寶只是笑著,迫不及待的將晉王妃的賞賜拿出來給他看。
“多謝夫君。”她一面抿嘴一笑低聲說道。
這個賞賜不是晉王妃心血來潮臣服在她這個穿越女的光環下,而是因為她這個身份,盧巖未婚妻的身份,沒了盧巖,晉王妃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夫君這個詞喚的盧巖些怔忪,旋即又心花怒放,是的,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雖然是短短的半日未見,但二人覺得有好些話要說,回到憲司,劉梅寶隨手將金鐲子給了僕婦讓她們收起來。
兩個僕婦捧著金鐲子誠惶誠恐,激動的手抖,抽出包衣服的布包了一層又一層又在一旁商量是不是要在神佛跟前供上一供。
這邊劉梅寶和盧巖在廳房坐著樂得自在的說話,說的也不過是宴席吃的什麼看的什麼舞誰家的夫人穿的什麼樣戴的什麼樣,多數時候都是劉梅寶在說,盧巖在聽。
說的人眉飛色舞聽得人如同喝了一大罈子酒般要醉過去。
趁著兩個僕婦在內室小心的伺候那兩個金鐲子,盧巖從炕桌旁伸過手攬上了劉梅寶的腰。
劉梅寶正說到晉王妃叫自己時怎麼大吃一驚,陡然被大手在腰間一放,果真是大吃一驚。
她抬手打了盧巖的手一下,紅著臉笑。
“晉王給了你什麼賞賜?”她忙找話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