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蘇老四、李三爺、風二哥、柳大柱他們,咱們所有人,個個都樂意跟您出來呢。”
岑二孃從前竟不知,幾十上百兩銀子,對一個平民家庭來說,影響居然這麼大!她從前在西府,隨便一件衣裳,也要上百兩,一件首飾,更是要幾百上千兩。
聽完林五爺的話,岑二孃心下頓了頓,她擠出一張笑臉,又和林五爺寒暄了幾句,才回到中院,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臉色頓時就陰沉下來。
岑二孃坐在暖塌上,按緊了左手邊裝著銀票、金票和兌票的袖袋,裡面有五個小荷包,本來是她給父母兄弟和自己各準備了一個。但家人都不收,全讓她一人拿著。她掌管著家裡的錢財,如今岑家所有銀兩都在她身上,統共有十萬六千多兩銀子。
第三十二章 遠行(二)
之前,岑二孃還把這筆錢看得挺輕,覺得不就是十萬兩銀子嘛,從前她祖父賞給二房的一個莊子,都不止值這麼多。
可如今,他們離了弘安岑家,失去了乘涼的大樹,一家子白身,還弱的弱,小的小,這筆錢,很可能變成他們一家的催命符!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警示名言,從孩提時代至今,岑二孃聽得可不少!就拿自家來說,此番,他們一家不就是得了祖父一個富饒的田莊,父親身為庶子,卻比嫡子更有出息,又即將出人頭地,走上仕途。歸根結底,不就是她父親有了與身份不匹配的才華,攔了大房的路,才使得他們被人構陷,最終被岑家掃地出門。
岑二孃幾乎是立刻就決定:她身上這筆銀子,不能就她一個人拿著,也決不能讓外人知曉!
如今大景東南沿海和北部草原都不安生,惹事的海盜、蠻子,數不勝數。北邊和東南混亂得很,成了一些惹了人命官司逃亡在外的人的首選之地。
若叫鏢局這群鏢師得知她懷有鉅款,指不定就有那麼些居心不良的人殺人奪財,弘安鏢局的人大多來自江湖,難免良莠不齊。反正拿了這筆錢,他們逃去海邊或是草原安家躲個一兩年,也並無不可。
或者,他們還可以舉家移居別處,改頭換面生活,還能當個土地主,這十萬多兩銀子,至少可保子孫三代生活無憂。
這樣的例子,立柏同她講過許多。她看過的話本子裡,也有不少類似的故事。還有官府發行的邸報、刑部的陳年案宗,她借大房姐妹和劉家姐妹的光,也不是沒看過。裡面記載的殺人奪寶的案例可不少,尤其是近幾年,這樣的事兒尤其多,而被官府破獲的,十件裡也只有五六件吧。
由不得她不多個心眼。
轉眼間,岑二孃便下定了決心。她先是去父母和兄弟的房裡,叮囑他們別向外人提錢財的事兒,又給了岑二爺和林氏一人一個荷包,她自己身上揣了三個。
岑二孃知道自家大兄和三弟,一個粗心一個年幼,身上都不宜帶有大量銀錢,搞不好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們弄丟了,還是她自己帶著放心。
隨後,岑二孃把一眾家僕召集起來,關上門訓話,讓大家不要與外人議論主家的事兒,尤其是關於家財方面,更是不能洩露一個字。若有違者,不是被杖斃,就是被她發賣到海邊或者草原。
眾人連連表示,都聽明白了,絕不亂說話。在岑家當僕人,沒人不清楚海邊和草原是什麼地方,一個不小心,可是要被鬧事的海盜和蠻子砍腦袋的!那些地方,可不是好去處。
岑二孃頷首,對眾人的識趣表示滿意。然後吩咐他們下去,繼續做事。她卻不知,有些人,任你嚴防死守,也是防不住的。
……
同一時間,弘安府南城蓮花巷子高府偏院的大廳內,高三老爺與他的幾個混江湖的“好兄弟”,正把酒言歡。
其中一個年近四十、腦滿肥腸,喝得滿面紅光的,就是吉祥賭坊的東家趙吉福,他坐在高三老爺左手邊,正喝著酒,就聽高三老爺問到,去哪兒找嘴緊又辦事利索的殺手。
趙吉福將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小眼睛,眯成一絲線,笑問高三老爺:“三爺,您怎麼問起這個?是哪個不長眼的,礙了您的事兒?您告訴我,我找人替您擺平了他!”
不待高三老爺說話,坐在他右手邊的青幫老大馮四爺豪爽地說道:“殺人這種髒手的事兒,哪裡需要三哥你動手。把名字給我,我青幫好手眾多,敢惹我三哥,弟弟叫他活不過十日。”
一聽他這語氣,就知他與高三老爺交情更好。明明是沒有關係的人,卻以兄弟相稱,可見親近。
馮四爺話音剛落,趙吉福眼裡閃過一絲不忿:這個馮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