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認為這一世童年的那些經歷,已經使她相當擅長掩飾和偽裝自己,不料斯內普很快讓她瞭解到那和大腦封閉術完全是不同的。他輕而易舉地侵入了她的記憶深處:
一片漆黑的房間,日復一日在黑暗中醒來,在黑暗中摸索,又在黑暗中入睡……
形容枯槁的白髮老人在她面前緩緩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白嫩的面板上一道又一道向外翻卷著的血口,家養小精靈一邊尖叫一邊手忙腳亂地包紮那些不斷增加的傷口,老人全神貫注地為她壓制暴走的魔力……
一個棕發男子一動不動地倒臥在巨大的魔法陣正中央。黑色的能量漩渦中,出現了一個黑色霧氣纏繞著的形象,似乎在詢問著什麼。雍容優雅的金髮女子站在魔法陣邊緣,面無表情地把手指向了站在一邊的小女孩……
棕發男子把一個小嬰兒抱給躺在床上的金髮女子,女子虛弱而欣慰的笑容,在見到嬰兒面容的一瞬間驟然變得猙獰可怖……
一個黑髮黑眼的年輕女子坐在窗前,正在翻開一本書……
斯內普在這裡被推出了克莉絲汀的記憶。
克莉絲汀跌坐在地上,倉皇的眼神沒有焦距,汗水浸溼了鬢邊的髮絲。
他應該立刻喝令她站起來繼續,應該用毫不留情的譏諷和批評讓她認清現實,應該抓緊時間讓她儘快掌握大腦封閉術……可是他握著魔杖的手緊了又緊,還是站在原地不動,也不開口。
最後的那個影象,是她前世的記憶吧?為什麼那麼多痛苦不堪的經歷都沒讓她產生足夠的抗拒力量,偏偏前世的這一個影象就讓她把他推出了記憶?
斯內普忍不住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那個影象。儘管只是驚鴻一瞥,但給他留下的印象卻異常深刻。因為……在那些紛至沓來的痛苦記憶中,只有這一個顯得如此溫馨、寧靜。
那個黑髮黑眼的女子不是白種人。斯內普想起拉文克勞學院的二年級學生裡,似乎有個亞裔血統的女孩,和影象中的女子給人的感覺有點類似。
在影象中,她坐在窗邊,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她身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書名是……他沒有看清。雖然只能看到窗邊,但感覺上,那是一間麻瓜式的房間。
為什麼這樣一個平凡恬靜的記憶場景,會激起她如此劇烈的反抗?她說過,她的另一段人生是“短暫”的,是什麼使她年紀輕輕地就失去了生命?
想到這兒,斯內普突然發現了他所忽視的一種可能。不願回想的記憶,未免都是因為痛苦,更有可能是因為幸福。失去的,再也不可能回來的幸福。在那段短暫的人生中,有她放不下的人?是誰,為了她的早逝而哀悼過?是誰,讓她不願、甚至不敢去回想?
一種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就在這時,他看到克莉絲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再度站到他面前。
“我太差勁了,是嗎?”克莉絲汀儘量在慘白的、佈滿冷汗的臉上露出笑容,雖然有幾分僵硬,但看上去還好。“繼續,西弗勒斯。”
“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斯內普輕聲說出完全和他的理智相反的建議。
克莉絲汀深深呼吸了幾次,然後把笑容調整到更加自然的水準,堅定地說:“我很好,沒事了。拜託,繼續吧。這樣下去很危險,不是嗎?”
斯內普慢慢地舉起了魔杖。
“攝神取念!”
……大腦空空的分割線
斯內普沒能再次侵入到克莉絲汀前生的記憶中。
然後,又經過了兩個月的密集訓練,克莉絲汀雖然還不能完全把他擋在記憶大門之外,但是已經能在他即將接觸到重要的記憶之前把他推出去。至於更高水準,比方說製造虛假的記憶給對方看,則遠不是現在的她所能企及的。
斯內普又一次拒絕了她想幫忙監視奇洛的請求,並對她的不知進退感到很惱火。
“以你現在的水平,對方馬上就會發現你在用大腦封閉術!這隻會加倍引起他的疑心!你就這麼急於找死嗎?”
——不是我急於找死,而是萬聖節馬上就要到了啊……克莉絲汀鬱悶地想。
在忙於訓練大腦封閉術的這段時間,該發生的事情已經都按程式發生過了:
斯內普在課堂上讓那男孩出了醜,成功地開啟了相看兩相厭的關係模式;
納威燒穿了坩鍋,開始了被魔藥教授“欺壓”的悲慘生活;
哈利?波特破格入選了學院魁地奇隊,這讓斯內普對他的厭惡更創新高,同時在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