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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短短的一兩分鐘裡,金妮以令人乍舌的高頻度使用了幾十次“四分五裂”。但那小小的水龍頭堅如磐石,沒有一點要損壞的跡象。魔杖發出的白光一撞上水龍頭,不是被滑到一邊,就是反彈到別的方向。好幾個隔間的門和板壁都被殃及,碎片落得滿地都是。還有幾個馬桶的水箱被打碎,正交錯地噴出水柱,他們聽到的水聲就是來源於此。
金妮全身都被水浸透了,厚重的冬季校袍的袖子和下襬沉重地耷拉著,長長的紅髮貼著臉邊下垂著、緊貼著校袍,順著髮梢不住地往下滴水。她不為所動,一刻不停地施展著魔法,只在偶爾咒語被反彈向她的方向時,敏捷地向旁邊跨一小步,或者只是偏一偏頭。
在牆上破碎的鏡子裡,映著金妮的臉。她的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那是魔力過度透支的表現。克莉絲汀看到她的眼神中有一種熟悉的神采,既絕望、又頑固地不肯放棄,就像妄圖撼動巨樹的螞蟻一般,想要以微薄的力量與某種龐然大物——譬如說,命運——對抗,已經發覺自己不可能成功,偏偏又不肯放手。
這種神采,克莉絲汀也曾在鏡中自己的眼裡看過——但是,她有西弗勒斯。一想到他,她就有了勇氣,他們互相支援,力量就增強了不止一倍。
“四分五——”金妮又喊出一句,但是這次沒能喊完,她的魔力已經枯竭了。她搖晃了一下,魔杖脫手掉在地上,克莉絲汀在鏡子裡看到她的嘴角湧出一股鮮血。如果不是金妮的魔力已經枯竭見底,這樣的魔力反噬足以要了她的命。
“這個白痴!”斯內普在克莉絲汀頭頂發出低聲的咒罵,然後輕輕推她,準備進去搶救那個女孩的小命。
但金妮下一步的舉動讓他倆又停住了動作。她沒有去撿地上的魔杖,而是四面環顧了一下,走到一個破碎的馬桶水箱旁邊,雙手搬起最大的一片碎片,走到那個水龍頭前狠命地往上一砸。
瓷碴四濺,金妮不停手地往水龍頭上砸著,碎片尖銳的裂口劃得她雙手滿是鮮血。她彷彿絲毫不知道疼痛,一邊用盡全力去砸那個水龍頭,一邊氣急敗壞地連聲謾罵,到後來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克莉絲汀不想再看下去了,推門衝進去,叫道:“快住手,你拿它沒辦法的!”
金妮驚跳了一下,回頭看見是她,只呆了一秒鐘,就把碎片往旁邊一摔,撲到地上撿起她的魔杖。她用流血的手緊握著魔杖指向克莉絲汀,臉上露出決然的神情,從牙關裡迸出幾個字:“你休想開啟那間密室!”
“金妮?韋斯萊!”斯內普緊接著闖進來,閃身擋在克莉絲汀身前,並用魔杖指著金妮。金妮現在使不出任何足以構成傷害的魔法,所以他也只是威懾而已,並沒有打掉她的魔杖。
“斯內普教授?”出乎他意料的是,金妮並沒像別的格蘭芬多學生那樣,因為他的到來而全神戒備或是更加張牙舞爪,反而立刻放下了舉著魔杖的手。
克莉絲汀從斯內普身後繞到前面,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把魔杖放下。金妮警惕地看著她,又惶惑而急切地看向斯內普。
——韋斯萊小姐似乎寧可選擇信任他,而且覺得克莉絲汀比他更可怕……這個想法讓斯內普深感費解。信任,這個字眼從來都不會出現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即使是那口口聲聲說著“愛與信任”的老校長,也從未真正的信任過他。然而,金妮?韋斯萊卻毫不猶豫地在他面前放下了魔杖。
只有克莉絲汀大致猜到了現在是種什麼狀況,她把魔杖放回袖口的暗袋,向金妮攤開空空的雙手。“我並沒打算開啟什麼密室。金妮……”她看見金妮露出不悅的表情,改口道:“韋斯萊小姐。我們為什麼不離開這兒,到更適合談話的地方——比如說地窖,好好談一談呢?比方說,你所指的密室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斯內普聽到她的話,厭惡地朝金妮看了一眼。對於要在自己的地窖招待一個韋斯萊,他沒有一點興趣,尤其還是這位傷害過克莉絲汀的小姐,假如可能的話他真希望儘量避免。但眼前的狀況顯然不容他拒絕,他也想知道韋斯萊小姐在發什麼瘋。還有,她為什麼表現得好像信任他似的。
克莉絲汀慢慢地朝金妮走過去,金妮歪了一下身子像要躲開,但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再舉起魔杖。
“時間已經很晚了,尼克先生的忌辰宴快要結束,桃金娘也很快就要回來了。這裡既不舒適,也不清靜。而且——”克莉絲汀輕輕捧起金妮受傷的手,“你的傷也需要治療。”
金妮冷冷地說:“我不認為你會關心我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