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阿姐的訊息?
甄柔接過簡牘的一剎,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她看了一眼立在窗下的曹勁,忙低頭展開簡牘一看,只見瘦勁清峻的四字——“阿兄臺啟”首先躍入眼中。
心中急切隨之一淡,甄柔快速將簡牘閱覽一遍,目光落在最後的署名上——弟,叔初。
曹勁胞弟名昕,曹昕。
昕,意為明亮,黎明。
初昕,有旭日之意,太陽初升起,蘊含蓬勃的生命張力。
伯仲叔季,不與卞夫人所出的二公子排序,曹勁直接字仲策,其胞弟自然緊隨其後擇“叔”為字。
此署名一看,便知是指曹勁的胞弟曹昕。
聽說曹昕身體不好,他的名與字都暗含朝陽之意,看來身體確實不好。
來信說他正在五十里外的北山莊園修養,如果曹勁執意來接他回府過年,望曹勁將她帶上同往,一來交流比府中自在,一來也可順道祭拜陽平公主。
如若信中所述,難怪曹勁會在事隔半個月之後主動找她,原來是因其胞弟曹昕所言。
看來曹勁極其看重手足之情,但僅限陽平公主所出。
先是為了曹勳以身涉險,現在又為了曹昕不惜主動找她。
甄柔握著曹昕的來信,心中暗忖道。
曹勁則估計甄柔差不多該看完了,他轉回身,看向甄柔,便是直接吩咐道:“你收拾一下,明日上午出發,大約六七日回府。”
一貫的發號施令口吻,卻聽得甄柔眉頭直蹙。
曹勁目光銳利,察覺出甄柔的不願。
這顯然是極其不給面子的行為,畢竟半月前才那樣拒絕過他,但曹勁並未生氣,他只是眼睛微眯,看著甄柔問了一聲,“怎麼?你有其它的事?”
聲音平淡,不辨喜怒。
卻每一字都敲在了甄柔的心上。
甄柔握簡牘的手不由一緊。
抬頭見曹勁不知何時走到了跟前,也不知是他腳步聲太靜,還是她正心有雜念未聽出來。
看著三步之外的曹勁,許是覺得曹勁本就生得高大,他們兩人又一坐一站,氣勢上便無端輸了一截,甄柔略顯不自在地從坐榻起身,似思忖般轉過身避開曹勁的目光,掩飾道:“確實如夫君所說,我可能……”
拒絕的話未及說出,只聽身後突然傳來曹勁的聲音,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傳回彭城的帛書在城外十里之地被攔了。”
“你說什麼!?”
甄柔聞聲轉頭,再顧不得其他,直接迎上曹勁的目光,便是疊聲問道:“怎會被攔?我派去送信的人呢!?”
想到書寫在白色絲帛上的資訊,甄柔頓時心急如焚,但見曹勁一臉泰然,她轉念察覺不對,壓下心中的焦慮,似真非假地道:“我讓送回甄府的帛書,上面書有我阿姐的資訊,人言可畏,我不願此事節外生枝,所以還請夫君如實相告。”
有理有據。
而且只慌亂了一瞬,已經反應極快地鎮定下來。
可惜這一切表現,皆是出於對他的防備。
曹勁對甄柔的說辭不置一詞,只是道:“我不是曾對你說過,有書信往來,你可交與張伯處理麼?”
她正急於知道帛書的下落,沒想到曹勁會突然提及不大相干之事,甄柔不由一怔,旋即卻無言以對。
為何不交由張伯處理?
毫無疑問,是因為帛書上資訊關係阿姐,她不相信曹勁的人。
以上這些,哪怕彼此都心知肚明,也往往不會直接挑明。
曹勁現在卻直接問了出來,這是拿她不信任的做法說事了。
甄柔默了默,大概在這一瞬心中已有了事情敗露的準備,她反倒越發平靜了下來,仰頭望向曹勁道:“夫君到底想說什麼?”
頭上九枝吊燈煌煌,燈盤中有燈芯跳動,搖曳的橘黃色柔光籠下。
光柔,人亦柔。
巴掌大的一張鵝蛋臉上,光潔的額頭,秀氣的黛眉,盈盈的水眸,豐潤的紅唇……臉上是無可挑剔的精緻容顏,卻也是一張弱質芊芊的嬌嫩容顏,偏生眉宇間卻有著極不相符的倔強之色。
曹勁瞳孔微縮,目光掠過甄柔的眉宇,終歸說道:“你派出送帛書的有兩人,都是從你陪嫁的那二十名衛護中挑選的,他們一出侯府就被人盯上了。”
知道很可能會被人盯梢,但真當聽到被盯住了一舉一動,甄柔還是不由心裡一驚。
瞥見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