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低撥出聲。
她們的車子是一輛高輪大車,曹勁手腳並用抓住車底,倒是能藏身住,可是這一個時辰的山路顛簸……
甄柔簡直不敢想象曹勁如何堅持到宗廟,如果她沒有看錯,曹勁之前應該受了傷。
這一想,甄柔不由自主的打量起曹勁。
只見曹勁如刀刻斧雕般的面容上,仍舊一臉剛毅的線條,稜角分明透著強硬,委實看不出來有病弱之態,臉色倒是比先前依稀蒼白了一分。
甄柔納罕收回目光,餘光卻不經意瞥見曹勁自然垂下的右手,一滴鮮血順指落下。
這次是再止不住了,她指著曹勁的手,說:“你受傷了!”
曹勁順著目光,抬起手一看,掌心一片猩紅。
甄柔跟著看見了,下意識側首避開視線,又一想曹勁的身份,還有她之所以搭救的目的,忙轉身走到梳妝的長案前,抽開案上妝奩最下的一個格子,取出一塊月白色的縐紗手帕,走到曹勁跟前一步之外,遠遠地停下來,伸手遞過去道:“拿去。”
手帕是上等的縐紗質地,如今的刺繡還十分稀缺,偏這塊手帕上卻繡了一枝嫩黃的臘梅,這樣精細的繡物,一看就知是大家女公子的貼身小件。
且還不僅如此,這一枝嫩黃臘梅,和她今日這身黃衫更是相得益彰,大有以物比人的意思。
曹勁眉頭就不由擰了起來。
甄柔見曹勁只是盯著手帕不接,以為他嫌棄,忙解釋道:“這塊手帕我沒用過,你且放心用。”說著看向地上的血漬,又催促道:“先包紮一下,不然地上落了血漬,恐怕難掩人耳目。”
曹勁垂眸一看,光亮可鑑的方形地磚上,已落上三四滴血漬,他方才接過手帕,三兩下在右手上一繞,又蹲下身,以袖口擦拭地上血漬。
“這讓我來就是。”
甄柔除了覺得曹勁一身氣勢懾人,其餘是不見任何貴公子習性,但如今知道他的身份,又是自己以後要投靠之人,怎能再讓他做這些事?
她忙跟著蹲下,拿出隨身的縐紗手帕,為了家族和至親,只能勉強壓下自己素愛潔淨的性子,趕緊動作利落的將血漬清理了。
曹勁聽到甄柔不讓他清理血漬的口吻,已經再一次確定了甄柔應是有投誠之意。
只是未料正要停下起身,手卻碰到了甄柔的手帕,當下只感那帕子觸手溫軟,隨即又有幽幽的香氣襲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香,只覺和時下貴胄女眷們常用的薰香不同,那香味淡淡的,有絲甜味,又有絲芬芳,好似少年時他被下放到河西邊關時常食的蜜瓜,香潤可口,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