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搖曳,光影流轉。
暖意融融的內室,似乎還殘留著灼熱的氣息。
甄柔擁被而坐,下頜支在雙膝上,漆黑的長髮傾覆垂下,好像從頭披了一條墨色的絲緞,將整個人都遮了起來。
有道是,以發覆面,無顏見人。
雖不至於這樣,卻也差不多了,至少意思一樣。
看來還是太過了。
曹勁沉默了一下,欺身上前,感覺跟前的嬌軟人兒就瞬間身子一僵。
他不由多帶了幾分溫柔,撫上甄柔那一頭順滑的長髮,又似有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頭,低聲哄道:“沒什麼的,這是正常反應,情動的時候自然會有……”
這簡直就是汙言穢語……
甄柔雙手捂住雙耳,拒絕聽。
頭也仍不抬起,就埋在雙膝上。
太丟臉了,真的好丟人……曹勁什麼都還沒做,她就情動了……
而且也好不甘心啊,還有些莫名的哀傷……曹勁才和舊情人見面,還為了舊情人把她利用了一把,可是轉過頭來,隨意對自己勾勾手……不不不,連手也沒動一下,就那樣看著而已,她居然就情動了……
前世薛欽的傷害還不夠麼,難道今生自己還不知道引以為鑑?還是她真的就這麼容易動情……情動……
還有什麼表達一下她身為正室的不滿,這表現出的哪有什麼不滿,分明就是再滿意不過了……她真是太沒用了……
甄柔越想越覺得哀傷、自棄起來,整個人充滿了莫名的悲傷感。
曹勁五感過人,幾乎一瞬間察覺甄柔情緒改變了,他有些意外。
剛才還只是不好意思,怎麼自己一鬨,她反而衍生了諸多其他的情緒?
事情變得依稀有些棘手了。
不過在曹勁看來,閨房之事再是棘手也只是尋常,女人到底是女人,不過一個哄字吧。
於是,曹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將甄柔連被一起抱在了懷裡。
甄柔現在不僅深陷自己先前丟臉的行為中,還自棄自己的沒用,總之就是鬧氣了小情緒,這會兒最惱怒的人當然是罪魁禍首,哪還會讓曹勁抱她?
當下,甄柔好像就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兒的發洩給罪魁禍首,她又是掙扎又是捶打,“混蛋!放開我!放開!”
正如甄柔不久前腹誹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曹勁亦深諳人心,他在這一方面似乎有天生的敏銳直覺,他能感覺到這個時候若真走了,那他和甄柔現在的和睦估計也走到頭,又將回到原點。
哪怕沒有那麼糟糕,卻也不會有現在的溫潤軟玉在懷了。
曹勁迅速的做了判斷,不論甄柔如何掙扎,他就牢牢地將人抱在懷中,語氣是少有的耐心溫柔。“好了,好了,好柔兒……都是為夫的錯……”
甄柔聽了這話,立時來勁,又掙扎地掙了一掙,見仍是無果,她也不掙扎了,就憤然抬頭,“就是你的錯!你欺負我!”
見甄柔終於肯抬起頭了,曹勁繼續哄道,“阿柔,我那不是欺負人你,是在寵愛你……”
又來說這些了……
甄柔不禁又想起剛才的丟臉行為。
情急之下,甄柔直拿手去捂曹勁的嘴巴,“不要再說這些了!”
柔荑玉手觸上唇間,知道已哄得差不多了,曹勁嘴角微扯,繼續道:“好了,我不說那些就是。”
聽著曹勁又遷就她的改了口,甄柔面上仍是羞惱的樣子,心中卻是一嘆。
誰能想到當初咄咄逼人的曹勁會有如今俯首認錯的一面呢?
還有誰又知伏低做小的這一面背後是什麼?
每和曹勁走近一步,以為自己已經瞭解他,他卻又有不同的一面。
就像隱藏在層層迷霧之後,每揭開一層,後面又是新的謎題。
甄柔忍不住問道:“如果熊傲他們知道你現在這樣,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曹勁揚眉,不在意道:“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嚐膽,我現在不過向自己的夫人低頭,有何不可。”
這兩者怎麼能混為一談,不過本也只是隨口一問,甄柔撇了撇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曹勁卻善於抓住一切機會,當下就著話道:“就像阿柔說的,我都向夫人如此低頭了,阿柔可氣夠了?”
甄柔深呼吸,順了順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看向曹勁,不答反問道:“我的夫君為了舊情人,與我刻意上演了一番夫妻恩愛的戲碼,夫君認為我現在應該氣夠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