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又懂音律之人,便也只剩下了顧姮。
顧姮正聽的入迷,忽然有人高喊“皇上駕到”,便也打斷了這動人的瑟聲。
女眷無人不驚,紛紛離開座席,起身向當今行禮。顧姮站在角落之處,倒是沒有像旁人那麼驚慌,甚至在行禮之前她尚有時間去看一眼秦錦瑟。秦錦瑟神態自若,許是因他自出現後便面無表情,此時此刻,竟也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后帶頭行了禮,皇帝的語氣卻並非很好,一拂龍袖,說道:“免了。”
顧姮便隨著眾人畢恭畢敬地平了身子,她悄悄地打量了一眼皇帝,豈料一眼便看到了皇帝身後的秦忘。此刻他正對皇后行完禮,大概是因為秦錦瑟的緣故,皇后壓根沒有去理會秦忘。
而顧姮也沒能注意到自己身邊的顧婠在見到秦忘那一刻的時候,目光落在他額前的傷疤上,竟是略略吃驚地張了張嘴巴,眼中神色亦是晦暗不明。
“秦卿政務繁忙,便是朕也許多年未聽秦卿奏瑟。皇后倒是好福氣,讓朕這位肱骨之臣為爾奏樂助興。”皇帝身材略顯臃腫,鬚髮皆已花白,若非龍袍加身,便像是民間尋常的中年男子。說這話的時候,皇帝臉色實在不好看,語氣也很糟糕,話裡話外對秦錦瑟的維護之意很是明顯。
顧姮心中失笑,皇帝因為一個秦錦瑟便如此當眾駁皇后的面子,況乎,這個百花宴又不是表面上眾人喝茶聊天如此簡單。不知是秦錦瑟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太高,還是這位天子……
好在皇帝到底不是實在昏聵,說了皇后幾句,便讓宴會繼續進行了,他自己帶上了秦錦瑟,便匆匆地離開。顧姮若有所思地看著秦錦瑟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這翻手雲覆手雨的廠公,其實仰仗的不過是天子的寵愛。雷霆雨露,誰知道何時就變了呢?
皇帝走後,皇后雖然面子掛不住,但在眾人勉強還是強撐了下去。
募捐一事到最後也漸漸顯露了端倪。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對此事豈能不瞭解?眾府紛紛有所表示。
一場宴會,目的雖然達到了,但終究是不歡而散。更別提,有皇帝當面不給皇后的面子,此次募捐成效如何倒是不得而知了。臨行之前,先是雙魚將顧姮拉到無人之處,低聲問道:“姮娘,適才我沒有機會多問,既然那些東西都是從你的梯己處來,為何不用你自己的名義去捐贈?”
“概因這些梯己皆是母親當年秘密留下,府中的人並不知道。”顧姮嘆道,“但籌集不到足夠的銀子置辦藥材,受苦的到底是邊關的戰士。我又不認識旁的甚麼人,只好來麻煩你,透過你的手幫我捐出這些銀子了。”
雙魚微微一愣,隨後對顧姮行了一個大禮,道:“姮娘高義。”
“我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雙魚快別取笑我了。”顧姮略略側了側身,道,“嫂嫂懷有身孕,雙魚還是快陪嫂嫂回府去才是。”
雙魚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那我便回去了……姮娘,你若遇到甚麼難處,只管遣人來將軍府尋我!”
不管是之前白氏等人的態度,還是此刻顧姮顧忌顧家人的想法,都令雙魚明白了顧姮在顧家的處境。這話雖然有些唐突,但卻難掩她一片誠心。顧姮自然也明白,對她笑著點了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雙魚走後,顧家的車馬也剛剛要準備啟程,忽見一名小內監小步快跑著前來,然後氣喘吁吁地在顧姮的跟前站住,問道:“娘子可是顧尚書家的大娘子?”
“正是小女子。”顧姮略略一福,問道,“公公喚停小女子,所為何事?”
“顧娘子多禮。”內監說道,“是秦公公有請,還勞娘子隨咱家走一趟。”
“秦公公?”顧姮吃驚不小,這皇宮裡被喚作“秦公公”,又是前去“司禮監”的還有誰人?可是他為何要忽然要見自己?
“是。”
“那請公公稍候片刻,小女子與家人說一聲便來。”
待那小內監頷首答應,顧姮便去至老太太跟前,將事情說了。老太太有些疲勞的眸子動了一動,道:“聽聞秦廠督乃是秦大人的義父,此刻見你也是情理之中,去了以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可曉得?”
“姮娘明白,謹遵老太太叮囑。”
“嗯。你去罷。”老太太看她態度如此,便滿意地揮了揮手讓她去。
小內監在前方帶路,顧姮本是掏了一錠銀子給小內監,意圖打探秦錦瑟叫自己去的原因,但那小內監莫說緘口不語,就是連銀子也不敢收下。顧姮無奈,也只得收起心思。
走了約莫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