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賠一命!
電光暴漲!
跳動的電光,暴躁的電光,憤怒的電光!
電光並不好控制,有好一部分已開始順著劍尖,張牙舞爪地竄入大蟒的鱗甲裡,我也許可以繼續無動於衷,但大蟒的身體卻在不住顫抖著,焦味隱隱約約,“格拉格拉”作響著,彷彿還有什麼正在不住剝落似的。
我也許可以無視大蟒的恐懼,誰都會怕死的一刻,不是嗎?
可是它眉目間的那樣子一種懊悔神情,我卻無法置之不理。
我的心在激烈地鬥爭著。
真的是物大有靈嗎?
那麼有靈的你,為什麼當初不留下一條活路讓紫紫逃出來?
如果當初不讓紫紫跟來就好了!
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刺下去,一了百了!
可惡……
可惡……可惡……
可惡……可惡……可惡……
我橫心再三,卻始終下不了手。
“……”這並不是大蟒的錯,或者說不應該是它一條大蛇的錯。
它能知道多少呢?
有人來搶月靈草要去破它的蛇毒,有人闖入它沉睡遊玩的棲息地,它當然要捍衛要反抗了。
我苦笑著悲嘆一聲,猛地站起,然而心中的哀痛沉重如巨石,苦苦地壓著擠著卻無處釋放。我揮劍向天,發出一聲怒吼!
霎時,那劍身上的電光大盛,暴動不止。
劍靈的暗影忽地閃現在眼前,急不可耐地地融進了巨闕里!
“轟!”
一道白色的狂雷伴隨著那巨大的轟鳴聲長擊直下,跌落在巨闕之上,強大的氣波驀地震散周遭的濃黑!
這一切不過發生於一瞬間。
來不及做任何舉措。
錯愕之至,我以為自己遭雷了,要被重創了。
但這次卻沒有被雷擊的千萬針刺感,我反而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暖流注入體內,讓人心明澄澈,整個身體說不出來的舒泰愉暢。
身下突地一陣劇烈的晃動——“轟”的一聲大響,大蟒的身影消失了,我這才意識過來,原來這條大蟒也是分身,一個沒有本體的強大分身術加黑霧幻術——真是詭異之極!
突然失去了大蟒這一支撐物,我的身形急墜,失重落地,卻沒有感覺到應有的疼痛,體質好像被什麼強化了,剛剛那道狂雷或者和巨闕有些關聯,對它我這個持劍人有些助益。
濃黑霧氣已退去,四周的光亮漸復如常。
這,本體沒有還沒有被找到嗎,怎麼幻術倒被解除了?
是大蟒的分身都被消滅了就解除掉幻術,還是說剛剛那道奇怪的雷有驅除幻術的作用?
“你在幹嘛,噼裡啪啦的,讓人心神恍惚!”一個聲音輕輕傳來,帶了五六分的虛弱和兩三分的嗔怪。
我循聲望去,卻是一個四尺長短尺許來高的半個球形厚重土盾深深地嵌在地上——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土盾!土盾!
對了,一定是姜之月在大蟒落下前用了“土盾”,這可親可愛可感可嘆的土盾啊!
我一面欣喜若狂地大喊著:“紫紫,是你嗎?”一面動手把那個土盾掀翻在一邊,那盾身上已然有了好些歪歪扭扭的長短裂紋,與盾身邊沿相接的四周草地上都顯出極深的一段壓痕——如果之前的僵持沒有被打破,再捱上一時半會,只怕那土盾就要裂碎成片片段段的了,我暗自慶幸:“我們的運氣還不錯,真險!”
姜之月蜷縮在在地,臉色很蒼白。
“臭小古,怎麼那麼久啊!我剛剛好擔心你的!”姜之月輕輕張開眼看了看我。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受怕了!”我的眼前湧起一片水霧,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難過——紫紫總算沒事,還好好地活著,可是氣息很微弱。
“好了,一個大男人的不準老皺眉,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姜之月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長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先給她吃了一顆“還元丹”,候著她的氣息平穩些,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緩緩朝一處平緩的草地走去。她睜著一雙大眼睛靜靜地看著我,臉上忽地閃過一抹嬌紅。
“……你以後不許那麼傻了。”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啞,說出來也沒什麼好難為情的,當時,有淚水幾次在我的眼睛裡直打轉,我的心腸不算硬,但也絕非那些動不動就擠眼淚之人,為什麼那一刻會想哭,我自己其實也說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