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了。過不了幾年,定是給駙馬爺收了房,做了小的。要是能再添個一男半女的,你也就成了姨奶奶,說出來也是半個主子呢!”
她們這隨便嚼出來的幾句閒話,卻說得密所心驚膽戰。丟下手裡熨了一半的衣裙,她慌亂地跑出了房,漫無目的地跑出了公主殿。
嫁人?跟著公主嫁了,被駙馬爺收了房,做小的,當姨奶奶?
這就是她下半輩子的人生?
不,不不不不。
她的人生端的不該是這般模樣,她心心念唸的那個家不該還有什麼駙馬爺。她要的,她密所篤諾要的,自始至終就只有他一個。
到了此刻,她才赫然明瞭,她從前以為隨便託付個人,嫁出宮脫了官籍便完了。原來不是,原來她早就將心許了他,想要託付終身的人,只有他李原庸一人。
心中想著,她的腳便朝著心念著的那個方向跑去,終於在南門那兒頓住了。
他在那裡,望著他的身影,她便沒來由地笑開了。
她的身影出現在南門的那一刻,李原庸便見著她了。怔怔地看著她,沒等他反應過來,她飛一般地撲進了他的懷裡,忘乎所以地投入到他的胸膛。
“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我不能跟公主嫁進駙馬府,我不做公主的陪房,我不做駙馬爺的姨奶奶。我不給駙馬爺生兒女,我不能!帶我走,李原庸……李原庸,你帶我走吧!”
她的激動異於平常,定是發生了什麼吧!他雖不明瞭她的心,卻不能答應她的話。更不能在這南門之所,當著眾屬下的面,與公主身邊的侍婢拉扯不清,糾纏不明。
李原庸決斷地推開她,生生地把她從自己的懷裡推出去,生生地丟下決絕的話來:“我不能答應你。”
不能?他是不能帶她走,還是不願帶她離開?
她不做聲,面無表情地杵那裡,且聽他說:“公主殿下是何等聰明,何等驕傲,她斷不會拿自己的婚事當一場不明所謂的賭注。”他難得拋開男女之嫌,按了按她的手背,“放心吧!很快便沒事了。”
他的話讓她一徑地笑開了。
還是那般明朗的笑,朗朗地掛在她的臉上,明快著呢!
“是了,公主是何等尊貴之人,她選的丈夫必定只鍾愛她一人。但凡懂得公主真心的人,也看不上我這般的平庸之輩。我當料到的,只是……只是……一時亂了心神,慌了手腳。”她抽回自己的手,只是笑,“李將軍如此大智之人,自然說得極準。是我,又僭越了。”
她告了禮,轉過身,帶著她的笑便去了。
她走了,如來時一般驀然消失。李原庸卻心頭大涼,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因她嘴角的笑撞進了他的心尖子上。
這段時日,他的失落如這春雨來得特別多。
果然,如李原庸所料。
漣漪公主以漢人之風不合大理段氏王朝之禮為由,拒絕以婚事沖喜。還親自現身朝堂之上,洋洋灑灑說了通篇朝綱之正、白族之禮,愣是把王上的嘴給堵住了,婚事一說就此作罷。
堵上了王兄的口,段漣漪回過身來該堵堵自家的嘴巴了。
這夜,本當就寢之時,公主殿裡卻拉開了架勢。公主殿下坐於正廳,下手跪了一排的宮人、侍婢,主子單說兩個字:“掌嘴。”
拉拉雜雜響起一片摑掌的動靜,段漣漪並不言語,氣定神閒地品著茶,還時不時地命密所剪剪燭花。
這一盞茶喝下去,她才抬手命眾人停了,“知道為什麼賞你們嘴巴子嗎?”不用他們回,她自說了:“你們話忒多了,叨唸起本公主的婚事,你們自詡為我的父王還是王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公主殿下平日裡和和氣氣的,真要惹惱了她,那可不是玩的。她身為公主,又未出嫁,貴為當今王上的麼妹。自先帝時便備受寵愛,破例跟隨先帝身邊住在象徵至高王權的大正殿裡。她若當真動了氣,連當今王上也是要讓她三分的,他們這些下作之人不是自尋死路嘛!
這一堆人連連磕頭,段漣漪只做看不見,容他們磕去。
“說我偏寵誰?我就是偏了,就是寵了,你們還想說教我不成?”
她手一揚,指著密所便喝出聲來:“改明兒,我便把她指給李原庸將軍,堂堂正正做將軍夫人。你們看著不滿的,儘可以嚼舌根子,不必掩著我瞞著我,大可以當著我的面說,我不聾,還聽得見。”
“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邊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