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問,叼著吸管喝可樂。
他倒是主動向我解釋。“她是我的普通朋友。”
“嗯!”我知道。
他和情人講電話不會有那麼沉寂的冰冷。
“她遇到點麻煩,想找我幫忙。”他小心翼翼地研究著我的反應。
“哦!”
見他看了一眼手錶,我說:“你去吧,別讓人家等著。”
“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搖搖頭,對他笑笑。“我在這兒等你!”
“也好!”他和眾人交代一聲,匆匆離開。
其實,他稍微堅持一點,我可能會和他去。
因為我對電話那邊的女人充滿好奇,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會讓葉正宸收起所有的輕浮,嚴正以待。
這個女人,一定對他有著非凡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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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暗,外面的街燈、車燈都亮了。
在大阪,亮多少燈,過多少車,城市都是冷清的,因為安靜。
唯獨我們所在的小店,氣氛異常熱鬧。
出了國才知道:有中國人的地方,才有肆無忌憚的笑聲,有人情味!
小店的燈全開了,一束冷青色的光正落在秦雪白裡透紅的香腮上,許是喝了幾杯朝日的啤酒,她笑得風嬌水媚,豔驚四座。
自從葉正宸離開,她的心情似乎很好,不停地和旁邊的男生有說有笑,左右逢源。
以往的秦雪並不喜歡和男人說笑,尤其在這種人多的場合,不論別人講的笑話有多好笑,我笑得多麼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她最多掩口輕笑,盡顯女人的矜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秦雪變了,變得不再像秦雪……
看一眼旁邊空空的座位,碗裡一口未動的食物,我才惶然發覺自己也變了,變得不再像我……
我拿起筷子,夾起碗裡的冷菜送到嘴裡,大口大口嚼著。
可樂喝多了,痠疼猶在的骨骼透著冰冷。
飯菜還未及嚥下去,略顯醉意的馮哥端著一罐啤酒坐過來,也不徵求我意見,直接把啤酒倒在我面前的空杯裡。
“弟妹,哥敬你一杯。”一句“弟妹”麻得我骨骼都在震顫。
我還沒機會說話,和馮哥關係最好的林銳,也就是殺人遊戲裡的“法官”大聲嚷著:“老馮,你又趁著你家馮嫂不在調戲美女了!你看馮嫂來了怎麼收拾你!”
“大不了回家跪搓衣板,我習慣了,一天不跪我渾身不舒服。” 馮哥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林銳的女友笑問:“馮哥,你家搓衣板在哪買的?我怎麼買不到?”
馮哥說:“我家糟糠從國內來的時候帶了十幾個,你要不?送你兩個!”
林銳立刻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自己留著慢慢用吧。”
我終於被他們逗笑了,尤其是聽見馮哥口口聲聲“我家糟糠”。
其實馮哥和馮嫂的感情特別好,大學同學,大學畢業就去領了結婚證,一段沒車沒房沒婚紗,但有幸福的“裸婚”。
馮嫂是個特別懂得愛與付出的女人,馮哥讀完碩士又想出國讀博士,她便辭了國內待遇優厚的工作陪他來日本。
她毫無怨言地一面照顧馮哥的飲食起居,一面在工廠做工存錢,希望能早日攢夠買房的首付款。
他們的公寓沒有什麼奢華的傢俱,床頭擺滿了可愛的玩偶,牆上貼著一張結婚照片。
穿著質樸T恤的馮嫂和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的馮哥一本正經站在國徽前宣誓……
那麼可愛,那麼美好!
馮哥一提起他老婆,總是滿面春風:“我家糟糠……我家糟糠……”
這個稱呼中包含了多少真愛,無人能懂!
“弟妹……”馮哥把我的酒杯端起來遞到我手裡,故作崇敬之態。“哥必須敬你一杯!我幹了,你喝多少隨意。”
馮哥舉杯幹了,北方男人的豪爽。
早在第一次聚會,我捲了葉正宸的面子,大家便知道我不會喝酒。
都等著看著我的反應,看我如何卷馮哥的面子。
就憑馮哥這半年來的照顧,我也不能當眾讓他出糗。
我咬咬牙,把酒杯放在嘴邊。
日本的啤酒口感柔滑些,但還是很苦,我乾脆閉上眼睛,一口氣喝進去。
我把空空的酒杯往他面前一放。
馮哥立馬直了腰,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