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冊中,發現一個叫波比的泰北姑娘,今年正好十四歲。但是打電話到教養院去問,她只知道自己是孔旺村的人,說不清自己是哪個縣的人。因為泰北姑娘一輩子不出村的很多,對於縣的概念很淡薄。在泰北,叫波比的姑娘和叫孔旺的村寨相當多,這個波比是不是就是努丹要找的那一個,還不一定。不過去看一下,總不要緊。
不管是不是,努丹請爸爸在商店門口停了一會兒,他進去給這個波比買了鋼筆、本子、糕點、水果之類,作為見面的禮品。
汽車駛出曼谷,在東郊一座四面都是圍牆、牆外都是樹林的學校型建築面前停住。大門關著,門旁掛著一牌子,寫的是“國立曼谷女子職業學校”。蘇塔隆介紹說:這就是國王出錢專為童妓建造的一所寄宿學校,實際上是童妓康復中心和教養院,校長是著名的社會教育家塞舒裡博士,日常開支除國王資助一部分之外,主要靠慈善家捐款和社會慈善團體贊助。
說話間,蘇塔隆帶著吳永剛等三人從旁邊的小門進去。門口的傳達當然認識蘇塔隆,所以也不用通報,就由蘇塔隆直接把客人帶到了校長室。
塞舒裡博士是個十分慈祥的老太太,長期從事社會教育,辦過許多個孤兒院、教養院和養老院。國王出錢開辦這個特殊的職業學校,親自點名要她來擔任校長。
蘇塔隆把吳永剛一家三口介紹給塞舒裡博士。她已經從電話中得知吳永剛的身份以及為什麼要尋找波比等情況,很客氣地招待他們坐下,然後簡單地介紹說:
“我們這裡,現在一共收容了163 個16歲以下的童妓,都是蘇塔隆上校和他的助手們從全國各地解救出來的。另外還有一個專門收容小男妓的學校,辦在南方,不在曼谷。這些女孩子,根據她們的年齡、文化、健康等狀況,一般要在這裡學習兩到三年,除了文化課之外,還要學習理髮、縫紉、刺繡、烹飪、打字等等職業技能,然後介紹她們出去工作。當然首先要給她們治病,如果已經傳染上性病或其他疾病的話。發現有艾滋病的,則送到另外一所醫院去,因為就當時的醫學水平而言,艾滋病根本就沒有康復的希望,更要緊的是要把這些人加以隔離,以免艾滋病擴散。這個學校從1983年開辦以來,五年中已經有三班學員共一百五十多人畢業出去了。儘管這個數字跟泰國現有童妓總人數比較起來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不過社會反應還是相當不錯的。”
“請問校長,這些孩子出去以後,在社會上不受歧視麼?”吳永剛關心地問。
“我們是透過國家辦的職業介紹所介紹她們出去工作的,一般不暴露她們慘痛的歷史。這樣,她們自己安心,用人部門也放心。”
“有走回頭路的沒有呢?”
“無庸諱言,這也是難免的。走不走回頭路,主要看孩子自己的素質和能不能吃苦耐勞。曼谷這個地方不是水晶宮,到處都是汙泥濁水,誘發她們繼續賣淫的潛在力量非常強大。有的女孩子在妓院裡呆習慣了,反而覺得做工太苦,生活單調,不如當妓女輕鬆舒服。所以有的人有了正式工作以後,又悄悄兒當上了暗娼,從被迫變成了自願。這是一個社會問題。有許多沒有當過童妓的良家婦女,尚且自動走上了這條道路呢,有過這種經歷的,在不受苦而又貪圖享受的前提下,自然就更不在乎了。”
“那麼現在還在學習的學員呢?思想還穩定麼?”
“應該說一般都是願意在這裡經過學習走上工作崗位的。因為凡是送到這裡來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被逼當童妓,有許多人受到了非人的摧殘,知道那是個火坑,對自己的獲救非常感謝。但是也的確有一些童妓越過了痛苦期,或對賣淫生活習慣了,或原來的生活比較舒服,沒吃到過大苦,到了這裡,生活學習勞動都很緊張,反而不習慣了,總惦著逃跑。事實上也確實有逃走的,有的人回到妓院繼續當童妓,有的就在街頭流浪,最終又被黑社會的人所控制。這些人第二次被解救,才體會到學校對她們的好處。我們就抓住這樣的典型例項,讓她們在全校同學面前敘述,這對安定新學員的情緒,倒能夠起到比較好的作用。”
“也有願意回家去的嗎?”
“當然有。這有幾種情況。一種是父兄被騙的,回去以後,家裡不會再第二次賣她們;一種是父母雙亡,被叔叔、舅舅之類的‘長輩’賣出來,她們一心想回去透過區社組織跟他們算賬,而不是回去再投靠他們。當然也有不喜歡在這裡過嚴格的生活,想以回家為藉口,實際上是想重操舊業的。總之,由於童妓所處的環境不同,童妓本身的體驗也不同,因此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