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哇!”群眾爆出歡呼聲,嚎哭的止住聲,跪著的爬起來,個個拿眼直瞧于敏中,期待他說出挽回陳大人的話。
米軟軟心情激盪,不斷拭淚。天無絕人之路,敖哥哥有救了?
于敏中為一品京官大員兼皇上身邊重臣,從二品的巡撫當場矮了一截,他趕忙上前迎接,換上最諂媚的笑臉。“於大人,您奉旨南來蘇州,怎不事先通知?好讓下官率同官員前去迎接啊。”
“我從總督那邊過來,事情緊急,你這個摘印官跑的比我還快,只好累得我不眠不休從南京趕來。”于敏中很剋制地壓下一個呵欠。
“大人辛苦了,請到下官官邸歇息……”
“不用了,陳敖在哪裡?”
百姓自動讓出一條路,陳敖穩下心情,不做無謂揣度,緩步向前。
“草民陳敖拜見於大人。”
“草民?”于敏中一抬眉,望向巡撫。“本來是皇上要摘的官,倒被你摘了。”
巡撫嚇得魂不附體,咚地跪下,抖著氣道:“臣……臣不敢……臣沒膽……皇上他老人家……”
“你跪我幹嘛?起來。陳敖,皇上有口諭給你,接旨吧。”
“草民接旨。”陳敖恭謹跪下,盯住地上石磚縫裡的螞蟻,只要他隨意吹捏,那小螞蟻就一命嗚呼了。
“陳敖,蓋朕南巡之意,乃為體察國內民生政情,稗有益治理家國天下,你未能認知朕之苦心,多次上摺阻撓,理由牽強,以勞民傷財之詞陷朕於不義。又,你考成大計敬陪末座,實有負朕拔擢深恩,朕明年南巡之時,不想見到你,收到吏部免職公文後,朕命你回家唸書,閉門思過,他日聽候選任復官。”
于敏中一口氣說完,全場鴉雀無聲,好像……陳大人還是得走?!
于敏中趁大家不注意,收下小抄。他固然學問淵博,但還是背不住皇上冗長拗口的口諭。
唉!既然拿了一對宋朝青瓷花瓶,還有那幅無價的宋徽宗瘦金體真跡,他又怎能不略盡“棉薄”,幫幫這個後生小子?
更何況人家還送了兩個美妾陪同遊江南,他當然是義不容辭幫忙到底了。
“啊?怎麼不說話了?陳敖還不謝恩?”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敖拜伏地上,並未感受到皇恩浩蕩,而是由衷失望,畢竟皇帝最大,忠言逆耳,是他不智,冒犯天威了。
巡撫忙道:“可還得解他上京……”
“解什麼?吏部窮緊張,不查明真相,匆匆照會都察院、刑部拿人,總督只是說有嫌疑而已,他已經去信說明,誤會一場啦。”
“誤會?”不行,要整死陳敖!巡撫從懷中抽出隨身攜帶的“罪證”,啪啪翻了好幾頁。“於大人您看,這本『南遊記』有反逆之心,陳敖不察……這裡寫著『永曆帝離恨歸天』……”
巡撫突然大眼一瞪,永曆帝不見了,變成了“偽桂王”,而他用硃筆圈畫的“陛下”,也變成降兩級的“王爺”。
“見見見……見鬼了……這本小說怎全走樣了?”
于敏中拿過去翻了翻,笑道:“我大致翻閱過了,只不過是一本稗官野史,也值得你們大張旗鼓作文章?我從總督那邊來,他說他是老眼昏花,老糊塗了。”他又將小說遞了回去。“既然我是欽差大人,就直接要你甭拿人了。”
“可可可……可我職責在身……”
“皇上要陳敖回家唸書,你要他上北京,我聽皇上的,還是聽你的?”于敏中變了臉色。
“下官不敢。”太離奇了,巡撫翻了白眼,只差沒有口吐白沫。
陳敖聽著他們的對話,彷彿身在虛無縹緲中,命運的方向遊離不定,全由他人擺弄。
小螞蟻沿著石磚縫爬走了,別人要踩它,它拐彎抹角,還是找得到出路。
“陳敖,別跪了,快起來。”于敏中和顏悅色地扶起他,莊重慈祥地道:“皇上要你回家唸書,實在有他的深意。你年輕識淺,過於直爽,你回家韜光養晦,修身養性,過兩年再出來為朝廷盡力吧。”
“多謝於大人的教訓。”陳敖木然地回答。
老百姓有人鼓掌稱謝,有人放聲哭泣,悲喜交集,紛紛向陳敖圍攏過來;高興的是陳大人免除了牢獄之災,難過的是陳大人再也不是他們的父母官了。
米多多興奮地拍拍米軟軟的肩頭。“軟軟,陳大人不必去什麼塔了,快,咱們過去恭喜他。”
米軟軟絞著被淚水溼透的帕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