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仲表情極為複雜。
再官迷心竅，他也看得出來這談話不是他想象的談話，無論是白浩南上午自信騷包的表現，還是這位女官員全程陪同的態度。
搞小動作告密者的首尾兩端忐忑心情就寫在臉上了，白浩南覺得自己這會兒要是怒吼一聲，沒準兒能直接把這位嚇跪下來，不過他不玩這個，微笑著上車，李琳竟然敢跟著坐副駕駛，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但沈副部長沒排斥她，等商務車啟動以後輕言細語：“白浩南同志……”
白浩南聽了這稱呼就是虎軀一震！
特麼司機都坐得正了些，雙手緊握方向盤，深怕出了車禍把白浩南同志給摔著了，唯有李琳趕緊埋頭做記錄。
白浩南真的不習慣這種口吻，連那位副市長跟他說話也沒這個調調啊，本能的想開兩句玩笑緩和下，但還是忍住了，他現在算是知道別人說話就這個風格，跟運動隊裡面喜歡罵娘差不多。
沈副部長卻加了點讚許的口吻：“聯絡您之前多次對媒體和各種場合的談話，您確實是位很善於學習和不斷改進自己的優秀幹部……”
白浩南有點無辜的看這位官員，什麼時候自己的定位已經成了幹部，不是個教練了，不是說好兼職麼，白浩南現在忽然有點懂了，這個兼職好像是假的！
就像特麼夜場那麼多都說自己是兼職的！
沈副部長雙膝併攏，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腰背很直也很正式：“從接觸您的工作訊息到現在，您一直都體現出了很積極的轉變和自我調整，這讓組織上也覺得非常欣慰。”
白浩南就納悶，自己哪裡轉變調整了，不一直都這個吊樣麼。
沈副部長自己解釋了：“從一開始想什麼說什麼，到想什麼該說什麼，現在我相信，您心裡是很有章法的，同樣一件事情，哪怕是千真萬確的，知道該不該說，什麼時候說什麼，用什麼方式說，這就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現……”
白浩南得堅持住臉皮上不要露出邪魅的笑容來，李琳都不敢回頭看了，埋頭唰唰唰，司機更是連踩油門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讓發動機聲音過大。
等沈副部長說完，有個明顯的停頓，好像是等白浩南迴應時候，他才說話：“那個……如果我今天沒有這麼多事的講這些，是不是您也不會跟我談這些？”
沈副部長笑笑，隱隱有官威：“遲早也會談。”
白浩南索性：“如果沒有剛才那位老仲遞的材料，是不是也不會這麼快談這些？”
沈副部長更笑笑：“工作中不可能不得罪人，也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關鍵我們自己要政治上堅定，思想上堅定，行動上堅定……”
可能看了女人笑，白浩南就終於原形畢露：“呃……您這話可以整理下，我拿去給隊員們講講！”
沈副部長表情其實就是堅定的：“白浩南同志……”
語速稍微放慢點，尾音拖長，就讓白浩南訕訕的收起要開玩笑的表情：“不是，沈部長，我就是個教練，安排我來參加這些青年幹部的會議，ok，給他們講講我認為應該講的東西，就像我對自己隊員講的，以後要對所有培訓營講的，都可以，我走過很多彎路，犯過很多錯，希望能把這些經驗教訓講給年輕人，讓他們少犯這些錯，我很樂意做這個，可您這麼正式的跟我談話，讓我覺得還有別的意思，我這就是個兼職啊，我主業是教練，如果我分散精力，把俱樂部或者培訓集團沒做好，那我就屁都不是……啊，對不起，對不起。”
沈副部長表情柔和了些，女性官員可能就是有這個優勢，哪怕不那麼漂亮，起碼隨便表情上放鬆點，就會讓氣氛也隨和些，倆男人說話，可能非得稱兄道弟才能緩和的氣勢，一個表情就解決了：“只想賺錢的人，叫商人，只想帶著球隊比賽獲勝的人，叫教練，有理想、抱負、情懷還有社會責任感的商人，叫企業家，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你自己身上已經具備了普通教練不可能具備的這些東西麼？還繼續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普通教練，對得起你的理想、抱負、情懷和社會責任感麼？”
白浩南不說話了，就像那位張校長說的東西，他大概能聽懂，但要他說出來不可能，更不可能組織出這樣的核心思想，就像當年關於絕大多數天賦不足的孩子，在青訓中應該得到什麼收益，都是劉浪幫他整理出來的，這就是吃了文化的虧。
現在只能說這些搞政治工作的真特麼厲害，隨口就抓住了自己的心。
想想點頭：“您繼續說，我繼續聽。”
沈副部長滿意的也點點頭：“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