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的身高,體重也輕飄,按說這些身體條件很容易就被刷掉了,哪怕他在表格裡寫自己非常喜歡踢足球。
白浩南本來就不指望能把劉大豐培養出來,就像他沒指望阿達能救自己的命一樣,只是下意識的想幫幫這個孩子,發現他有點羅圈腿,又敢自己一個人跑郊區訓練營來報名踢球,他就來興趣了。
就因為這個羅圈腿,沒有孩子願意跟他組合上場,剛才那幾個欺負他的同齡人原本是隨機編到一組的,卻也不許他上場,連替補位都不許他去,還美其名曰不能讓他丟臉打敗仗。
白浩南的目光晃悠在報名表和孩子身上,發現劉大豐的眼睛常常都急切的看在那些場上奔跑的同齡人,隨便從臺子邊的工作人員手裡要來個孩子用的四號足球:“能顛球麼?”
劉大豐的眼神真是隨著那個足球遞到面前開始興奮的:“能!”隨著白浩南拋過去的動作,從椅子上跳下來,有點怪模怪樣的用腳背接住球,然後雙腳輪流顛球,剛開始周圍不少孩子嬉笑他的身形動作,劉大豐明顯還有些心神不定的慌亂,球都掉了,可看白浩南依舊抱著手臂帶笑看著他沒有停止,就連忙重新繼續,多顛了幾個把注意力沉浸到腳下,動作越發嫻熟,顛球就很穩了。
十來歲的孩子專業訓練後能顛到這樣不稀罕,但劉大豐看起來是野路子,動作不規範也沒有專業訓練過的痕跡,所以二三十個以後周圍的孩子多半都不嬉鬧嘲諷了,人家這是有真貨。
白浩南不滿足,稍微退幾步拉開兩三米距離:“抬頭!傳給我……”
劉大豐立刻隨著白浩南的要求把球給顛出來,從顛球到傳球的動作轉換自然嫻熟,僅僅做了兩三個相互傳遞,白浩南就確定了:“這是我的名片,叫你的家長給我打電話,你可以跟著我去蓉都踢球訓練,如果你爸媽不太放心,我到你家談。”說完看看孩子那磨得有點起毛破損的球鞋還補充:“免費的。”
劉大豐迫不及待:“我跟我爺爺在一起的,他一定會答應!”
家庭窮困有很多原因,起碼白浩南在國內看到的窮人家孩子踢球比經濟條件好的普遍要努力些,點點頭摸下劉大豐的頭不再多說,繼續把注意力放到場上那些其他孩子的展示中。
有個巴西籍教練還對他和小孩子的互動樹了個大拇指,他們主要是來看看整個訓練營專案巨大的投資規模,用規模投入程度震撼下他們對中國足球的看法,不過其中大半都會在這幾天前往西南地區,那邊的三家訓練營一所高原基地才是最需要人手的。
結果一個多小時以後,於嘉理都帶著女兒在周圍草坪上曬太陽差點睡著了,白浩南才意猶未盡的不得不先陪家人離開時,發現劉大豐一直蹲在主席臺邊上:“你在這裡做什麼?”
孩子的思維簡單:“跟著你去踢球啊,您說的。”他趕緊站起來的動作有點怪,李琳沒忍住笑,被小婉不滿的拍屁股了。
白浩南儘量嚴肅:“你跟著我去踢球,還有很多手續要辦理,這都是要跟父母監護人籤協議的,知道什麼是籤協議嗎,哪怕只有你爺爺在,也要籤,不是說走就走……”看著那明顯茫然的眼神,白浩南也懶得廢話了:“我看你報名表上的地址在市內,算了算了,跟我們一起走,順便送你回去跟家長談談吧。”
孩子的眼神作偽成分很少,或者說想遮掩也沒那麼成功,白浩南看到了慌亂,這讓他好奇了,乾脆讓劉大豐上自己的車聊著過去,巴西籍教練們多數選擇在和煦的陽光下再看看。
等到了劉大豐的家,他那點慌亂都可以用窮困自卑來解釋了。
穿著一身環衛工人衣服的老人和孫子棲身在立交橋下的環衛工具間,房間裡面除了爺孫倆的床鋪就是大量收揀起來可以賣錢的飲料瓶、紙板之類廢品,白浩南這身名牌打扮走進來就讓老人侷促小心得很。
這促使白浩南再次改變了自己的打算,詢問老人願意到蓉都去繼續做訓練營的清潔工,那就直接把爺孫倆都帶走。
如果說去年帶走李文東是出於對戰友的承諾,這次帶走劉大豐就是對這個孩子踢球未來的看好。
老人顯然想不到自己可以算得上半殘疾的孫子居然還會有人主動要去踢球,連他的兒子媳婦都因為嫌孩子累贅扔給他就不管了,現在劉大豐居然還能給他也換一份工作。
白浩南約定好時間出來,於嘉理還是沒法說服自己帶女兒走進垃圾堆裡面去,但看著窗外不是很驚訝,選擇用嗲嗲的國口吻:“龍毗!你真是普渡眾生的活菩薩!”
裝腔作勢的大舌頭還很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