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不忙,我陪您去看看,我開車。”
“直接稱呼你吧,總是稱呼您,顯得太見外。”
一點架子都沒有,至少給人的第一感覺挺平易近人,盧錦輝可能覺得他的普通話不標準,咧嘴一笑,順手拿起包同韓博一起下樓。
一直在樓下等候的“計程車”欲言又止,小夥子也不容易,韓博走過去拍拍他胳膊,“小計,先在局裡待命,你號碼我有的,要用車我會給你打電話。”
“是。”
不出所料,盧錦輝開的也是一輛懸掛地方牌照的轎車。
韓博拉開車門,直接鑽進副駕駛。
盧錦輝沒急著點火,先把對講機和能被人看出警察身份的物品全收拾好,才繫上安全帶點著引擎。
“韓局,我簡單彙報一下情況吧。”
“行。”韓博朝車外剛上班的王局舉手打了個招呼,搖上車窗,調整好座椅位置洗耳恭聽。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香港‘新義安’骨幹成員吳錫波多次潛入深正,發展內地人員加入‘新義安’,在紗井地區形成較大規模的幫派組織,當時叫‘飛鷹幫’。91年底,‘飛鷹幫’在市局的‘反黑清幫’行動中被打掉,吳錫波逃回香港,轉為幕後操控。”
“之後,吳錫波透過傳授香港‘新義安’組織管理模式和做法,請‘新義安’頭面人物撐腰造勢等手段,扶持幫助其侄子吳辰東在紗井地區有計劃、有步驟、有選擇地物色發展小幫派頭目為下級成員,成立‘紗井新義安’組織,並逐漸坐大成勢。”
換作以前,韓博肯定會問這個劣跡斑斑的涉黑團伙怎麼拖到現在才著手解決。
但現在不是以前,來深正上任前的一段時間,透過種種渠道瞭解過深正的情況,這是一個千萬級人口的移民城市,總人口尤其外來人口那麼多,儘管警察編制不斷超編,但依然無法滿足治安管理的實際需求。
基層民警工作壓力極大,真是累死累活,許多案子根本破不過來。
再就是東廣農村宗族勢力嚴重,只要針對的是外人,本地人一般不會去問,而外地人又不敢報案。再加上有可能存在的“保護傘”,才導致這樣的惡勢力團伙逐漸坐大。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關鍵是現在,是今後。
正如韓博所料,該團伙頭目果然是本地人。
盧錦輝扶著方向盤,如數家珍地介紹道:“吳辰東是紗井人,今年38歲,身材不高也不壯,一隻耳朵從小就有點聾,村裡人都笑話他,叫他‘聾仔’,直到九五年才開始出名,在紗井壟斷廢品收購起家的,綽號也由充滿歧視意味的‘聾仔’變成‘龍仔’,又很快演變成現在的‘龍哥’。
在紗井說他壞的人也有,但在偵查中發現他從沒對村裡幹過壞事。對外都是以商人面目出現,一般不會喊打喊殺,對人十分客氣。但我們可以確定紗井周邊存在不少黑惡勢力,敲詐勒索,收取保護費,他們大多是吳辰東的馬仔。”
“主要涉嫌哪些方面的違法犯罪?”
“首先是以威脅乃至暴力手段壟斷廢品收購,偵查中發現,紗井歷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有企業去建廠做生意,那麼,必須將所有廢品賣給村裡的廢品收購站,就算是補貼村裡的‘環境保護費’。”
“在普通人看來收廢品不是什麼大生意,其實利潤極高,一些企業在生產中產生許多廢銅廢鐵,那麼多企業的那些下腳料累計起來價值數百乃至上千萬,再加上該團伙刻意壓價,能想象到這裡面有多大利益。”
盧錦輝頓了頓,接著道:“如果哪個工廠把廢品賣給外人,他們發現之後會糾集一大幫馬仔強行攔停。以暴力、威脅等手段,強行卸下全部貨物,毆打併趕走外面的收購人員,不過他們也不去別的地方收購。”
“為什麼?”韓博下意識問。
“地方保護主義,各家進駐村內建廠的企業早就和各村委簽訂合同,不允許他人去收廢品。在紗井一帶活動的涉黑團伙也不止吳辰東一個,都有各自地盤,如果貿然去別的村,是會引起打鬥糾紛的。”
“有其他涉黑惡勢力存在?”
“不摸底不知道,一摸底嚇一跳,不僅有而且不少,西川幫、南湖幫,幫中還分派抱成一團,好勇鬥狠,各自有各自的地盤,獨佔一方。”
難怪要成立三個打黑專業隊,原來城中村和城鄉結合部存在這麼多具有黑社會性質的幫派團夥。
韓博沉思了片刻,抬頭道:“先說吳辰東。”
“跑題了,言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