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噩夢一場。然而,事與願違,我的確變了,從一個漂亮的女孩兒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胖妞。
沮喪地走回家,看到爸媽焦急的神情,我的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他們,一定會對我失望吧,他們漂亮可愛的女兒從此不復存在了。
晚上,我穿著校服坐在臥室裡死活也不肯脫下來。沈夏歌穿著小睡裙在我眼前蹦蹦跳跳,她裸露著的小細胳膊和小細腿第一次變得那麼扎眼。原先我也有一條同樣款式的睡裙,卻在上個月因為實在套不進去而被媽媽收了起來,換了一件爸爸的大背心代替我的睡裙。醜陋的背心,雖然能穿在身上,卻無法遮住我多餘的肉。我倔強地拒絕換上它,直到媽媽無奈地妥協。從此以後很多很多年,我再也沒有穿過裙子。
第二天一早,我剛想高高興興地起床上學,卻突然摸到了自己肚子上突出的肥肉,瞬間心情跌到谷底。
到了學校,我正想悄聲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卻被童正新攔了下來。
“顏冬影,顏冬影你昨天……沒生我氣吧?”
我盯著他好看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一種強烈的屈辱感貫穿了我的全身。我扭頭便走,不想再和他說話,甚至不想看到他。
童正新見我不理他,趕忙追了上來,“顏冬影,你別這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真誤會了……”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本想告訴他不要煩我,脫口而出的卻是三個字:“我恨你。”
那三個字我說的咬牙切齒,當記憶被時間的流逝蒙上一層面紗,當年那個表情的扭曲程度被不斷地放大,以至於今天我每每回憶起那個片段,便為我當時的憤怒感到赧顏。是有怎樣的恩怨才能讓當年的我如此恨他呢?是因為他硬生生地把現實放在了我的面前,還是因為他的存在不斷提醒著我不再擁有的輝煌呢?
不管原因如何,我當時是恨他的,彷彿是把對自己的失望和對現實不滿全部發洩在了他的身上。無論童正新怎樣引起我的注意,我始終不理他,再也不會略帶羞澀地接受他的示好,或者陪他一起站在操場的榕樹下聊天。
其實用現在的標準來看,童正新真的會是一個很好的小男朋友呢。他不僅成績好,多才多藝,而且很早熟。那個年紀的小男生,如果喜歡一個女孩子的話多半是會認準她可勁兒欺負的,可是相反,童正新卻真的很照顧我,努力用行動告訴我——跟他在一起會很幸福。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因為我變成了一個胖妞而放棄我,在我開始不理他之後,他還是默默地對我好了一年:每次考試得了獎品他會在第二天放到我的桌上;看到檢查紅領巾的大隊委來班裡突襲,便扯下自己的甩給我;上體育課我熱的拼命流汗卻不肯脫下長衣長褲,他便買了一個漂亮的小電風扇一聲不響地塞到我的手裡……不是看不到他對我的好,只是那個時候,剛剛長成的自尊心裡只記得一句不知從哪裡看到的句子: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童年3
每一個痴情的男主角身邊都一定會有一個死心塌地的女二號,而在我與童正新的故事中,女二號的名字叫做沈夏歌。
沈夏歌不喜歡那些追她的小男生,卻單單對童正新情有獨鍾。那麼多次,她風風火火地跑到操場上為運動健將童正新送上一瓶哇哈哈純淨水,她在童正新失落地從我座位邊離去後一臉燦爛地給他講笑話逗他開心,她驕傲地對追求她的男生說自己是童正新的女朋友——那副洋洋得意又理所應當的表情,我至今還記得。
俗話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沈夏歌的所作所為在我們小學六年級畢業的時候終於有了回報。
那時候,我和小沈同學的關係已經從尷尬慢慢開始向正常轉變了。畢竟是同胞姐妹,又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總是互相敵對或者互不理睬終歸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於是,我們不約而同地當做童正新這個人並不存在,至少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在家裡,在父母和彼此面前,我們都不去提他。其實,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們,究竟誰更痛苦一點呢?是因為突如其來地變故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認的我,還是那個驕傲卻無法得到自己心愛人之心的沈夏歌呢?
那一年的5月24日,是我們12歲的生日。一大早上起來心情就很好,到底還是小孩子的年齡,平時再多的煩心事也會因為一兩個特別的理由而將陰霾一掃而過。我想著馬上就要畢業了,不用再每天看到童正新,更不用看到他和沈夏歌歡笑地坐在那個曾屬於我們的“專座”上聊天,心情,就好的不能再好。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隨意地拉開門,卻看到和我同樣驚訝的童正新正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