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陽光,慢慢的,心如止水。
腳下海浪忽然分開,一襲白衣女修從海水中直飛上來,夷幀伴隨其後退了半步之位,張瀟晗緩緩將視線平移過來。
曾經的歲月之力在這位年輕的女修身上已經看不出半點痕跡,她的膚色依然白皙,唇色豔紅,一雙黑色的眼眸神采奕奕,白衣蹁躚,盡顯高貴。
她好像不是被囚禁了數十萬年,只是剛剛從海底度假而歸般,視線淡然地將海面掃過,留給張瀟晗與木槿的,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
拾步而上,一步就千米之外,姿態優雅高貴,如此速度,衣衫只是輕揚,好似微風輕拂,留下的背影,只讓人自慚形愧。
夷幀將手裡飛劍向張瀟晗拋去,留下一句“跟上”,便疾步追去,張瀟晗伸手接過飛劍收入腹中,轉身跟上,雖然都是縮地成寸,舉手抬足之間高下立判,張瀟晗加快腳步,也只是堪堪見到前方兩人背影。
經過飛舟,只見飛舟上三位大妖神色愕然,張瀟晗輕嘆一聲,她處心積慮要斬斷與任何人的因果,可到頭來,竟然是最先斬斷的最先受到她的牽連。
張瀟晗靈力在海下消耗一空,木槿也沒有恢復多少,二人跳上飛舟,張瀟晗也懶得打坐恢復靈力,扔了一把靈丹在口中,就站在船頭。
白晝消失黑夜來臨,然後再一輪紅日升起,前方的白色背影忽然站下,飛舟也緩緩停在數百米之外,前方忽然憑空出現一座洞府,女修緩緩而入,夷幀回頭望著他們。
幾人從飛舟上飄下,木槿收起了飛舟,張瀟晗已經走上前,夷幀的眼神一直跟隨著張瀟晗,在近前的時候忽然道:“張老闆心中很不平靜啊。”
張瀟晗腳步頓了一下,平靜地望著夷幀:“是的。”
夷幀冷笑一聲,轉身向裡走去,張瀟晗瞧著夷幀的背影,緩緩上前。
這樣的洞府,張瀟晗也有一座,但顯然其內大小無法同日而語,入門轉過影壁,前院極為寬闊,兩側高大樹木花開飄香,中間的甬道可以走馬,正前方是第一座大殿。
有傀儡人迎上來,三位大妖被引到右側房間,張瀟晗目送大妖離開,見夷幀站在前方大殿門口,她側頭看看木槿道:“抱歉,連累你了。”
木槿側頭,無所謂地歪歪嘴角:“算不上連累。”
兩人不再言語,緩緩走上去,一直在大殿正門,本來已經平靜的心忽然躁動起來,她不想讓木槿跟隨,不想讓木槿看到接下來的一切,可是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中了。(未完待續。)
第1924章 斥責與自愧
偌大的正殿,金碧輝煌,綾夙仙子端坐在主位上,夷幀陪坐在側位,張瀟晗走進去,不覺仰視,這一刻,她生出自身渺小的感覺。
她慢慢走上前,在正殿中央站住,仰視著那位她曾經仔細看過的人,她很難將綾夙當做神仙一個級別的修士,而在她的思想裡,她敬畏鬼神的高高在上,可心裡卻從不曾懼怕。
就是無欲則剛吧,她一直在努力地活著,好像就是在為活著而活著,卻早就忘記了,她其實不是那麼懼怕死亡的。
重活一世,她早就覺得夠本了,所以她行事一直力求光明磊落,至少不愧對本心,她一直以為她能如此堅持,可是與凰姬、天帝站在同一個高度的可能讓她失去了判斷力。
“難道我被困了三十多萬年,五界修士就淪落到這等程度?”綾夙漫不經心的視線從張瀟晗和木槿面上滑過,伸手一招,張瀟晗脖頸上的束靈鎖忽然脫落,飛到綾夙白皙的手掌中,她在手中把玩了下,束靈鎖化作指環,套在她的中指上。
“修士是逆天而行,但什麼時候將殺人奪寶奉為正途了?道德淪喪,人心不古。”綾夙滿意地望一眼她的中指,然後瞧著夷幀。
張瀟晗面上一紅,被人當場指責道德淪喪,人心不古,這正是張瀟晗所內疚與自責的,只這一句指責,她就是一句話也為自己分辨不了。
“大公主,老夫也是被囚禁了三十多萬年了啊,只不過才比大公主早脫困月餘。”夷幀苦笑著,“好歹也是這位道友出手,老夫和大公主才脫困。”
夷幀的心裡真有苦笑的意味,張瀟晗之所以返回要殺綾夙,全是他的授意,要說他心中對張瀟晗半分內疚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綾夙的視線再轉回到張瀟晗身上:“給智者大人一個面子,我就收她做我的侍女吧。”
夷幀怔了下,不由瞧著張瀟晗看去,與張瀟晗接觸不多,但張瀟晗的心底是什麼想法他倒是清楚了,只看著張瀟晗面無表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