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2 / 4)

,過了肉鋪門面有一個過道,從過道進去是一個長方形的大天井,母子四人把車停在坪內,掉落在墊板上的糞堆臭氣立刻被這裡更濃烈的臊臭淹沒。

除了偶爾幾聲豬哼雞跳,站內靜悄悄的,坪中一個四十左右的肥壯男人躺在竹椅上閉目養神,臉在冬陽下油光放亮。聽到聲響,眉頭皺了皺,帶著厭煩的神色微睜雙目睇了一眼,立刻坐了起來,臉上堆滿笑容。看見玉品用手背擦抹流入眼中的汗水,馬上起身進屋,拿出臉盆去水房打了熱水來,放入毛巾遞給玉品,十分殷勤的說:“儘管洗,甕壇裡還有的是。”玉品見水面上漂著油星,毛巾黑糊糊的,只濺著水洗了洗手上的血汙,用毛巾擦了擦衣褲。然後幫定謀揩了鼻涕,讓幾個孩子也洗了手,擰乾毛巾,倒了水,換了一盆新的,又濺著水洗了洗臉。定忠卻沒計較,從水池邊拿起毛巾,把一盆水洗得墨黑,兩個小的也搶著洗,總算沒使男人覺得太尷尬。

玉品微笑著說:“我們菜都經常吃齋,你們食品站就好吶,洗臉水都放油。”男子嘿嘿笑著,頗為自矜的說:“那是,就像陳老師說的,那個近水什麼吧。”玉品笑著說:“近水樓臺得太陽。”男子趕緊陪笑:“正是,正是,看不出來你還蠻有學問。”

說話間,定勇帶著定謀上街去了,男子已搬好凳倒了茶,裝作漫不經心的問:“如果我冇猜錯的話,你老倌肯定是工人,要不就是剛才送到門口就買東西去噠,不過半邊戶也辛苦哩。”玉品隨便答道:“我老倌到外省做事去了。”男子見套不出話來,便不再拐彎抹角:“我以前好像見過你,你是金家屋裡三妹子吧?玉品不假思索回道:“是啊,你怎麼曉得?”男子撲撲跳著的心裡一陣狂喜,穩穩神,說:“我怎麼就不能曉得,我還曉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唉,可惜呀,年紀輕輕就…。”用手抹一把臉,從指縫間瞥見玉品臉色平靜,馬上說:“不講了,不講了,免得傷心,這天老爺要是不仁義,拿起石頭打也是空的;也真難為你,一個堂客們拖家帶口的,裡裡外外一雙手,冇個幫忙的;像推車送豬本來應該是男人家的事,到食品站十幾年噠,我還是頭回看見女的送,還幾十裡;看不出來啊,你蠻厲害吶。”玉品笑笑,說:“冇辦法哩,霸王硬上弓,睏著屙屎橫霸蠻。”男子趕緊接話:“睏著屙屎也要屙得出啦,這麼遠的路我都吃不消。”

男子忽然想起什麼,匆匆起身,吩咐定忠守住進站過道,莫讓豬跑,要玉品趕緊解繩卸豬,自己幾乎是小跑著提來豬潲與盆子,把盆子放在坪中,倒滿潲,示意玉品跟自己都退到過道口來。豬在角落裡吭哧吭哧哼唧一會,猶豫著走近潲盆,狂饕不止。

男子壓低嗓門,以便儘量挨近玉品,說:“豬受了嚇,人在邊上不敢吃,關到空豬圈去喂哩就好些,只是站里人都吃酒去噠,黃老倌那隻雜種討媳婦,冇人證明等會難得麻煩,滿圈的活物清啊數的耽誤時間,你們還有幾十里路要趕呢,如今天又黑得早,還要到街上買東西吧?”

玉品緩慢的移開一點身子,想起唯一一次與碩德一起送豬過來,癟癟的豬肚還硬被扣除了好幾斤飽潲,沒跟來的那些年,碩德回家也都會憤憤不平的提起除潲的事,就說:“吃飽潲等會就除得多,還累你不是空忙了。”男子兩手交叉抱到胸前,挺起腩肚,下巴一揚說:“你還不知道老…我是哪個吧?”玉品做姑娘時來稱過肉,後來也零星見過對方一、二次,雖說他已經胖得變了形,哪裡不曉得他是站裡賣肉的漆胖子,故意說:“哦,對哩,添了這麼多麻煩,還冇請教尊姓大名哩。”漆胖子儘量裝得斯文,驕傲卻是溢於言表,說:“免貴姓漆,大名呢,冇幾個人曉得,小名吧,團方四轉幾十裡怕是冇幾個人不曉得我漆胖子的。”玉品假裝大為驚訝,說:“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漆胖子啊,曉得曉得了。”

漆胖子剛才的一絲失落消失得無影無蹤,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尤其是能在玉品這裡得到如此反應,他都有些飄飄然了。他拍拍胸脯,說:“有老子…有我在,哪個敢除你的潲。”見對方不答話,便問:“咦,真的,這豬正長膘呢,又喜潲,再喂二十來天就能達一等,怎麼就送咯,急錢用啊?”玉品說:“一餐吃得幾桶;喂不住哩,人吃都少噠,今年秋旱;紅薯葉子都冇分幾片,拿麼子喂吧。”漆胖子說:“太可惜噠,太可惜噠,唉。”

定勇和定謀回來了,定謀拉了拉玉品衣角,說:“媽媽,餓死了,你說過到了街上就買饃饃吃的。”玉品口袋裡沒錢,又給他揩了把鼻涕,拉到龍頭邊洗乾淨,說:“再忍一下子,接了豬錢馬上就去啊。”漆胖子說:“你們還冇吃中飯啊,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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