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你在場守著霸著,想怎麼發就怎麼發。”
缺心眼沒得話說,過了一小會,望著會記、出納、保管員說:“你不信就問他們咯。”有德馬上說:“是冇扯白呢,我記得好像是…”還扳著指頭裝模作樣算日子;曹保管低頭看著地下,口齒不清的‘嗯哪’了一聲,聲音只在喉嚨裡打轉,細微得恐怕只有自己聽得清楚;友良則埋頭認真做賬,假裝沒有聽見。
缺心眼有些難堪,硬著頭皮又追問友良:“會記也都參加了的,良伢子你講是不?”話一出口,自己就後悔不迭。友良答非所問的說:“就差張家屋裡冇領了,幾戶五保戶也還冇來,是不是叫人去催一下。”碩德說:“你莫把別個當三歲細伢子搞,丟人現眼,哪個不曉得你每次分東西,輕的就讓堂客頭個領走,重的就最後一個自己挑回去,其實你也還是曉得要點臉啦。。。。”
粗門大嗓的激烈爭吵吸引來不少人,一些社員提前收工趕回來看熱鬧,全隊一百多號人幾乎全聚到了曬穀坪。缺心眼看見老四有財過來,氣色就壯了不少,隨著二個哥哥陸續到來,連有志等堂兄弟都來得差不多了,聲音更是陡然高了八度,說:“碩蠻子啊,老實告訴你,老子已經分了,你要就要,不要拉倒,你怕還想為你一個人重新分過啊,你去屙泡尿照照自己,你算老幾。”邊說邊移步向前,手指幾乎撮到碩德的鼻樑。
碩德雙目圓睜,伸手撥開眼前的手指,上前一步,緊貼缺心眼,說:“爪子莫伸到老子臉上來,不分過可以,你給老子斢你屋裡的那份就行。”缺心眼下意識後退半步,略停片刻,又伸指冷笑說:“老子指你又怎樣?斢,斢你孃的屄,有本事你到我屋裡去拿啦。”
碩德一拳砸開面前的手指,缺心眼疼得呲牙咧嘴,往後一個趔趄,差點坐地。
有財等譚家三弟兄立刻圍上來,揮拳朝碩德亂打,碩德毫無懼色,一記重拳掃在老大臉上,打得他金星直冒,然後快步閃到有財側身,左手抓住胳膊,右手操起後腰褲帶,大吼一聲,將他提離地面,往老二身上猛推過去,倆人滾翻在地。
譚家四兄弟吃了虧,各四處尋找傢伙。碩德抄起牆邊一把鐵扒嚴陣以待。友良及楊家幾個尚在五伏的本家兄弟趕緊分別攔在中間勸解。缺心眼知道碩德絕不會服軟認輸,再打下去肯定佔不到便宜,有意收手,但面子上掛不住,推推搡搡要越過友良。有志見狀也上前婉言相勸,缺心眼一股無名火正無處發洩,衝著有志好一頓臭罵。
有德拉住缺心眼附耳說了幾句,缺心眼面有喜色,有德趁機搶過扁擔,丟到地上,缺心眼也就順坡下驢,準備回家。
碩德卻不罷休,提著鐵扒大步趕到他面前,說:“今天你不斢茶葉莫想走。”友良急忙躥過去,攔住碩德,說:“隊上還留了幾斤好茶,準備送給工作組幹部的,斢給你,好啵。”邊說邊硬把碩德往保管室推,碩德本不情願,看見玉品抱著孩子往曬穀坪走來,也就不再堅持,徑自走到條桌凳上坐下來。
友良趕緊把散落桌上的茶葉略為檢拾一下,提籃進屋,拿存放保管室裡屋的自己那份換了,交給碩德,催他回家去了。人群中有三、二人壯著膽子喊:“我們的也要斢。”友良好言勸慰一番,大家也便慢慢四散回家。
玉品過門不到二年,*就開始了,玉品帶過來的富農帽子由隱性變得日益鮮明奪目,楊家的地位變得微妙,既不等同於純粹的地主富農,卻比少數幾戶雜姓更加邊緣化了。楊家小兩口和美恩愛,日子逐年紅火,缺心眼的嫉妒心無限膨脹,幾乎快要爆炸,好幾次動過鬥碩德的念頭。
碩德雖然只有中等身高,但膀圓體壯,扳腕扭扁擔全大隊第一,幾次大會戰全公社的高手慕名挑戰,也都敗下陣來,尤其是性格剛烈遠近聞名,缺心眼掂量再三,終究不敢輕易下手。
生產隊原來每次開會都鬥地主楊老漢,後來,已老大不小的有德娶了楊老漢孫女,缺心眼坐在上席吃過新郎新娘的敬酒,恭恭敬敬被新娘稱過堂哥後,再鬥楊老漢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也顯得太沒有本事了。因為一時沒有確定新物件,隔了幾次沒有鬥人,已上癮成癖的缺心眼無精打采了好一向。
後來,隨著運動的不斷深入,革命形勢發生了新的變化,每逢開會,只要紅寶書一亮,語錄一背,隨便找個藉口就可以當場抓誰鬥誰,這個問題才不再傷腦筋,隨心所欲帶來的*更使缺心眼著魔。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臺上耀武揚威,神氣活現,語錄倒背如流,所有表現全是做給玉品一個人看的,換句話說,一切*的源泉都是來自玉品。
下午收工後,碩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