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體排憂解難?是不是對大躍進不滿?”玉品託詞說:“我也是半生不熟的,怕誤事不,再說我只會幾首蘇聯曲子,不曉得合不合中國的衛星。”

譚書記喜出望外:“老大哥的還要不得,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求之不得呀。”當即指定玉品每天對著衛星田演奏兩場。

玉品每次把幾首蘇聯曲子演奏完後,就開始像南郭先生一樣一頓亂奏,別人也聽不懂。沒有演奏的時段裡,賤伢就讓她把公社弄來的收音機擺放在田埂上播放,村裡人幾乎都沒見過這玩意,邊上隨時都有人守著瞧稀罕。瞧著瞧著,也就慢慢對寫在各處牆壁及田邊宣傳牌上的口號深信不疑了: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的確也不由人不信:從摸田、除草到除稗等每一個環節,每天幾十上百號人守著忙出忙進,比傳聞裡伺候襁褓中的皇子皇孫還要細心周全,更重要的是,種田用上了從未見過的尖端技術。

每次玉品強忍著笑意演奏的時候,三毛就會被妒火燒烤得坐立不安,莫名其妙的衝著所裡的小孩子發火。

農曆七月的某日,金家從食堂吃了飯回到家時,天已全黑了,伏生正匆匆從歇腳亭走過,看見遠處似乎有人迎面走來,急忙蹲到亭後躲了起來。來人大步流星走了過去,伏生知道那是鄧猛子,邊小跑著趕往家裡,便啞然失笑。

鄧猛子虎背熊腰;喜歡鼓著水牛睪丸似的大眼瞪人,一年四季鬍子拉碴的,頭髮經常結著塊。他屬小坡八小隊,住牛頭山腳下,從小就成了孤兒,桀驁不馴,靠族人撫養長到十歲,跟人跑到外頭流浪去了,後來上井岡山當了紅軍,長征途中是機槍排的一個班長,一個年青漂亮的女軍醫瘋了,鄧猛子帶著她脫離隊伍——當然他自己堅持認為是部隊打散了,兩人追了幾個月實在無法攆上,回到家鄉重新做起了農夫。他頭十幾年一直為人低調,從不談及在外經歷,解放初期則逢人便提當年勇,直到陸續聽聞當年倖存的戰友都當了官,從此又沉默寡言了,做事卻越發隨心所欲,讓幹部們傷透了腦筋。出工的時候,經常拿斗笠蓋在臉上呼呼大睡,隊裡便安排他撿糞,他卻常年扛個扒子十里八鄉遊蕩,天氣稍一暖和,喜歡穿短褲光膀子四處捕蛇吃。由於一年下來也交不上一擔糞,掙的工分很少,分的糧不夠吃,他就挑了籮筐自己到倉庫裡去裝,幹部自然會去阻攔,他把對方推倒在地,大眼一瞪,吼道:“毛委員的糧,老子怎麼吃不得?”久而久之,管他出沒出門,隊裡都按滿分給他記工了。

去年積肥要拆他家老房,拆房隊不敢動手,當時還是叫高階社,社、隊幹部聞訊都趕過來壓陣,鄧猛子掄扒威脅道:“老子的機關槍撂倒過幾百,還怕多搞死幾個?有狠就過來咯。”業大口嘲諷道:“你這個怕死鬼耍麼子橫咯,真的有狠就不會溜回來當逃兵吶。”鄧猛子頓時臉漲得像茄子,騰出一隻手撩衣露出身上的累累傷疤,瞪眼說:“怕死啊?睜開你的瞎眼看看咯,老子在閻王爺那裡報過好多回到了。”業大口冷笑一聲,說:“莫指指指,那幾個爛疤子天天露在外面,哪個冇看見過啊,你拿噠嚇一下別個或許行,我不吃你這一套,大家莫信他哄。”手一揮,說:“給我拆!”鄧猛子怒吼道:“挖死你這個畜生。”突然舉起扒子朝對方挖過來。

業大口倏地猛退幾步,扒齒深深嵌入土中,隨即被迅速抽出,又連續幾次嵌入土中,每次間隔都只在眨眼之間,其中一次離腳趾不到半寸遠。鄧猛子披頭散髮的瘋老婆從外邊回來,看到眼前一幕,樂得咯咯笑個不聽,他忍不住投眼瞥了老婆一眼。業大口趁機反身撒腿跑開,在遠處田埂上停了下來,臉色煞白,汗如雨下。其他人早已退出坪外,看見鄧猛子罵咧咧追過來,紛紛落荒而逃。

玉品洗過澡,端了盆去塘裡洗衣,起身欲回家時,伏生堂客端著盆走了過來,附著耳朵輕聲說:“他回來了,在那邊累得鬼一樣,人都廋了一圈,跟勞改犯差不多,把我都嚇一大跳。”玉品問:“就修完了,我爺和哥哥怎麼還冇回來?”伏生堂客說:“哪裡,他講至少還要半個月以上,想歇一天就過去,時間長了會瞞不住,你爺哥哥都冇得事,他本來想過來報個信,怕別個看見,要我洗完衣服到你屋裡去一趟,既然遇著你了,我就不過來了,上頭管得好嚴的哩,根本不準請假,凡是私自回家的都會被押送回去,哦,他講你哥哥差點被石頭砸到,幸虧日伢子救了他哩。”然後把細節描述了一番。

玉品回家晾完衣服,也到天井乘涼,告訴母親伏生哥回來了,金嬸算算日子,說:“今天是趙嬸生日,伏麼子歷來孝順哩,比他二個哥哥還孝順。”小滿和伏生關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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