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桑晚秋的口氣緩和了一些。
“不要活得那麼累?”丁子如突然大笑起來,“這世間哪有活得不累之人?有人為了名利,有人為了兒女,有人甚至只為了最基本的生存,全都活得心累身累。能夠不累的人,子如沒有見過,不知晚秋是在哪裡見到的?”
桑晚秋被他堵得無言以應,最後只能搖了搖頭。
“那晚秋為何要求我去做一個不累之人?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負累,只要這負累是他甘心揹負的,累也是甜的。”
“你!”桑晚秋嘆息一聲,直言相告,“丁公子還是不要自誤下去,今時的我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我猜到了,就是晚秋曾經救下的蘇大家吧。”丁子如苦笑道,“上次新鋪開業之時,我便有此預感,當時並不以為然,沒想到卻成了真。”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這樣?”
“你有你的緣法,我也有我的緣法,單相思不行嗎,又不犯法!等哪天我再遇上一個心儀之人,自會忘卻前事。對此,你不用掛心,也不用擔憂,我既不會撒潑耍賴,也不會使什麼陰謀詭計,只望你莫要將我路人,也莫厭了我,那就行了。”丁子如強笑著說完這些,眼角的淚還是湧出來了,抽出帕子擦了擦,定定地望向桑晚秋,直到她輕輕點了頭,他才舒出一口氣。
馬車駛到聽楓園門口,坐在車把式旁邊的阿三先一步跳了下去,然後掀起車簾和丁子如一起把桑晚秋扶了下來。幾個人進到裡面,直接找了秦皎來問話。
“這不是桑小姐和丁公子嘛,真是貴客,貴客,快裡面請!”秦皎命人去沏了茶,自己則欲引他們去二樓雅間。
丁子如忙擺擺手,“桑小姐身體不適,不用去雅間了,找個安靜的地兒說話就行。”
秦皎會意,領他們去了櫃檯後的小包間,“兩位到此不知有何事需在下效勞?”
“秦掌櫃,蘇大家這陣子可是在此表演了?”桑晚秋急問。
“是啊,這兩個月蘇大家都在我們這兒了,不過他沒表演,而是在後臺教其他人怎麼唱曲了。你也知道,上次王二小姐的事鬧成那樣,蘇大家心有餘悸,不願登臺,我們就商議著改成這種形式了。不過,你們要是到這兒找蘇大家的,那可就來得不巧了。”
“此話怎講?”桑晚秋和丁子如齊齊問道。
“因為今天一早蘇大家便找了我,說是以後都不能來這裡表演和教習了,任憑我如何挽留,他都不肯答應繼續留下。”秦皎對於聽楓園少了個如此有才的人很是惋惜。
“他可曾說過會去哪兒?”桑晚秋雙拳緊握,雙目瞪圓,甚是駭人。
“不……不曾。”秦皎看了桑晚秋一眼,額上竟開始冒冷汗,不由得暗罵自己越老越不中用了,連個後生都怕。
丁子如在一旁聽得真切也看得分明,對於蘇清不辭而別一事,他並不歡喜,甚至還有點憤怒!他這算是什麼意思?惹了別人,自己卻跑了,還跑得無影無蹤,連個信兒也沒留下,倒把他推到了前面,憑什麼?
桑晚秋靜默片刻,雙手撐桌慢慢站起身,卻在邁步往外走的時候,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第24章 24 平地起波瀾
聽楓園中桑晚秋因心緒鬱結、憂思過慮而栽倒,丁子如和阿三急忙將其送回了華神醫處,華神醫皺眉嚴叱了幾句,才給她又行施針。施針完畢華神醫走出房門前厲聲叮囑,若是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不要把人抬她這兒來了,直接送了棺材鋪吧。
丁子如嚇出一身冷汗,坐在一邊的床榻上,望著睡夢中依然愁眉不展的桑晚秋,心裡真是把蘇清給恨上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人兒,被他棄如敝履,即便他有天大的苦衷,也不可原諒。
“阿三,你去別院找個細心的丫頭帶過來。”
“是。”阿三將從廚房要來的茶水放在桌上,出了醫館讓夏嬸套車把他送到了別院,然後他跑去知會了孫掌櫃一聲,就把一個叫綠枝的丫頭帶出了門。
施針三個時辰之後,桑晚秋醒了過來,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丁子如、阿三和那個她尚不知名的丫頭,強扯嘴角笑了笑,就沒了反應。
“你別急,我已經安排人去桐鄉縣找他了,也囑了聽楓園的秦掌櫃,若是有他的訊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孫掌櫃。”丁子如端起桌上的粟米粥,卻不直接喂她,而是遞給了綠枝,“這個丫頭叫綠枝,是我跟孫掌櫃要來在這段時間服侍你的,你有事直接吩咐了她便是。”
綠枝接過粟米粥,摸著碗感覺溫度適中,便舀了一勺遞到桑晚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