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忘憂慮。
齊頭整臉的禮儀小姐身著和服列在液晶屏旁待命,用親切的漢語、日語和英語迎客,隨後帶至二樓的宴會廳。
徐斯沒有跟著禮儀小姐趨至二樓,而是由正門出去,拐到了後花園。
他是想先透透氣,卻很不合時宜地看見花園深處,江湖站著同一名男子講話。
很巧,男子身上的西服竟然同今天的自己一個款式。
徐斯遠遠站著,沒有近前去,因為他看到江湖揚起手來。這是一個想打人的姿勢。男子用手格開了她的手,她頹然倒地。
不知這是一出怎樣的戲碼,但徐斯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看下去。
他折了回去。
宴會廳前熱鬧非凡,嘉賓們紛紛在簽到板簽到留影,有中日媒體記者爭相拍照。定睛一瞧,鎂光燈聚焦之處,是正與日本藝人合作拍片的中國電視劇小公主。她新近在國內領了獎,人氣正旺。這次光鮮亮麗地手挽著日本老天王,做了一對謀殺菲林無數的中日合璧組合。
嘉賓閒閒笑笑,且留演藝圈人士先出一個鋒頭。
歌舞昇平,方可烘托太平盛世,也是閒暇娛樂,在此等場合,不可或缺。
每個人都希望冬末春初的時候能儘量暖一些,如同電視劇小公主手臂上搭著的那條小貂皮披肩。
徐斯尋到了嬸嬸,讓嬸嬸將手伸進他的臂彎,一同步入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裡頭早已經人頭攢動,女士固然爭奇鬥豔,男士們也不遑多讓,泰半清一色的筆挺西服,做工考究。
考究的人,不代表會討論考究的話題。
在徐斯的聽力以外,在他的預料之中,這個場合內的某一處,必然會存在這樣一些話題。
“據說今晚致辭人選已定,是個年輕後生。”
於是乎必然有人在問是哪位後生。
於是乎必然有訊息靈通的人士來答:“兩位婦孺的馬前兵,富二代的傑出代表。”
有人心內頗有不服,講:“若不是‘美達’的老劉臥病,未必輪的到他們風光。”
有人則不以為然,也講:“單憑徐風去年在飲料業食品業的如虹氣勢,就足以證明這兩位婦孺非同小可,未必遜色老劉。而且這幾年‘徐風’資產猛增,領頭搞運作的是那位第二代,可謂英雄出少年,雖然金融風暴讓他栽了個跟斗,但他前幾年操盤的房地產足以把這個折損填滿。老劉現在又算什麼?他的飲料原料質量問題還沒完全解決呢!”
有人跟著嘆息,話題開始岔開了:“最慘的還不是他。”
所有人都跟著嘆息了,其中一個講:“老江是晚節難保,挪用公款在香港那邊投機金融,到頭來平不了倉,一下心肌梗塞了。這倒也沒一了百了,轉頭他辛辛苦苦二十年打下的江山被瓜分,連渣都沒給後人留下。這是就是國退民進的時候股權不清晰的後遺症,若我是老江,一定——”
有謹慎人士制止:“哎,死者已矣,而且江家千金今日也在場,做人該厚道。”
“小妮子今日也來嗎?在哪邊?”
那人往舞臺後頭放置投影音響裝置的工作區一指。
問的人笑道:“原來她給於正打工,接了今晚這盤生意。”又一端凝,“氣色不錯,服裝得體,年輕經得住事兒。”
“能屈能伸,誰說日後不是一條好漢?”
是的,誰說日後不是一條好漢?
不過現今在當場的,起碼個個都是好漢。
但好漢是應運而生的,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個年頭同上一個年頭相比,有些人註定的缺席,無法成為好漢,這也實在是太過尋常的事情。
不過,徐斯必然成為今日現場的好漢,在場眾人或明或暗都在議論著他。
他對洪蝶講:“嬸嬸,你答應主辦方讓我做開幕致辭簡直是讓我做了一隻出排戲的猴子。”
洪蝶拍拍他的手:“如果你是那隻猴子,我就是耍猴戲的雜耍藝人。請你致辭事出無奈,在場身家能同你等量齊觀的年輕人,怕只有你會講日文。”
徐斯嘆氣。
即達現場,他先是得知今晚下榻的房間,在旅社內最高那一層。那邊的套房最最特殊的一點是將窗戶開在東面,可躺在榻榻米上都有最佳的視角觀賞天城山日出,可說此間最好的套房都在那一層面。
再加上他被邀請做中方企業年輕代表發言的事情,前後事件一串,讓徐斯不免暗忖,這個鋒頭是出得忒大了點。
不過,這個疑惑很快得到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