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的低聲提醒。
就是這樣才緊張啊,不想點別的事情,她連路都不會走了。
不是她誇張,不論脖子上的黃金鍊子有多粗重,身上的衣料穿金又鑲銀的,手上拿的黃金花束比一桶油還要重,這些都可以忍耐。
最要小心的是頭頂上的鑽石后冠,壓得她腦門發脹,還有兩邊手腕上比竹節還要粗,總計有二十四條的金釧,吊得她膀子發酸,她有點擔心,婚禮還沒結束她的脖子就先歪掉,兩手掉到地上去了。
明明在她耳邊強調從簡、樸實,一切要低調到不能再低調,原來,他們所謂的“節儉”就是這副模樣。
她真的是大開眼界了。
她走得辛苦,眼看位子在望,哪曉得稍嫌太大的金縷鞋居然就在眾目睽睽下踢了出去,咚地,滾了一圈掉在象牙色鑲金邊的矮几旁邊。
事出突然,領頭的嬤嬤只聽到什麼滾過她身邊,然後就靜止不動,等她順著看過去,馬上哀鳴一聲,又意識到不對立刻噤聲。
遂蓮白的第一個動作當然是去撿鞋子,頭一低,那頂對她來說實在太大又太重的鑽石后冠就這樣給它翻了兩翻,告別她造型美美的頭頂,追隨金縷鞋而去,可笑的各據東西。
偌大的廳堂上,就這麼兩件不搭軋的東西掉在地上。
禮儀嬤嬤兩眼抽筋,正在想該用什麼最不引起注意的方法化解,哪知道有隻修長的手比她還要快速,分別撿起了鞋子跟后冠。
那是盛裝的新郎。
金色王冠,與她同色系的亮紅底描金緹花高領軍事西裝,腰配短劍,一雙凌厲的眼像採照燈飛快的掃視過遂蓮白。
她心跳如雷。
她的新郎竟然是穆札。
他好英俊!
他紳士的伸手將她引導王座椅上,幫她把后冠重新戴上,把鞋放到她腳邊,這才落坐。
因為他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就像儀式的一部分,小小的騷動很快就平息了。
“別緊張,典禮很快就結束了。”
是啊,典禮是一下就沒了,恐怖的是後面的遊街。
那些數以千計爭相要目睹親王伉儷風采的民眾,才是考驗遂蓮白心臟的最後關卡。
這婚,可不可以不要結了?
第六章
婚禮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實也才過了半年。
十七歲的新娘,要說出去會被許多主張女權激進的人笑掉大牙。
生活裡沒有太多改變,她依舊住在原來的大房子裡,也是那些宮女姐姐們負責照顧她。
大部分是原班人馬,這讓她因嫁給一個完全不熟陌生人的恐懼不安降到最低點。
怎會這樣?
奧雅說他的身體太“虛”,大哥撥給他的寢宮太“小”,重點是他的“新娘”才十七歲,他沒有吃幼齒補眼睛的自我虐待習慣,所以,還是把老婆寄在“孃家”養,他一點都不介意獨守空閨的寂寞。
也罷,能維持現狀讓她莫名的鬆了口氣,
按理說,奧雅是親王,該早早搬出去獨立生活,他本人也的確擁有不少別墅跟豪宅,可是他大爺寧可放著養蚊子螞蟻蟑螂,也沒動過要搬進去的念頭。
他的說詞是,他根底子差嘛,一個人在外要是有什麼差池,他怕把他當糖霜丸捧著的父王母后會心痛,賴在家,可是孝親的表現。
穆札也不怕他賴,所有兄弟間,他跟奧雅算是走得比較近的,哥哥照顧弟弟,有什麼不對?!
伺候湯藥的工作有黑天在做,解憂去煩的工作遂蓮白髮現那也是黑天的份內事,她身為人家“老婆”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憐。
實在憋不住了,問他得的是什麼病,他少爺兩眼一翻,翻臉了。“就說我底子差,你白痴,聽不懂喔!”
知道了啦。
裝病就坦白說。
可是,這樣穆札會不會太可憐?
“你最好別說出任何讓我不愉快的話,要不然我就休了你!”他不辯解,盡是笑。
“謝謝你喔,要休妻我沒意見,你自己去跟大哥說。”
一腳踩痛奧雅死穴,他冷哼,不講話了。
既然大家心照不宣,得到奧雅同意,她重新拿起荒廢很久的功課,希望在插班考裡成績不要太難看。
成績太白爛,一想到穆札鐵青的臉色——比綠油精,白花油還是咖啡都還好用,那冰人很久不見,想不到效果卻影響許久。
奧雅威嚇她未來要就讀的學校可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