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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漱清醒後,一切已成追憶,懊悔不已的他,四處派人尋找鳳翔的屍體,可惜佳人芳蹤已杳,就此長眠地底,生死經年,不曾入夢,他的心亦跟著逐漸死去。
北威將軍西殞的訃文落草——功勳彪炳、戰死沙場。至於真正的死因,恐怕只有自小聽慣他與大娘極盡“纏綿悱惻”、“淒涼動人”戀愛故事的袁滅知曉。
既叫袁滅,即代表袁漱跟袁家的緣分已滅。這是秦默楚對袁漱所表現的無稽、可笑的抗議。袁滅之於袁漱,不過是傾聽一名孤苦老人訴苦的物件而已。
在他眼中,他是唾棄父親的懦弱的。一個男人無法保護他深愛的女人,不配稱為男人。隨著年歲增長,袁滅對號稱當朝第一武將的父親,敬愛度已“蕩”到冰點。反正他從來不欠父愛,母親做的夠多了。
訓練他成為十八般武藝全能的奇男子,要勝過父親與兄長,數不清的藤條、毒打,抹滅不了他對親情的渴求;當他想要尋求協助的時刻,父兄永遠在戰場上與敵人較勁——或稱逃避現實?遠水救不了近火,袁滅一生沒受過稱謂為“爹”的男人一絲教養。他能長得比袁起粗獷高大,顛倒淑女芳心,全靠他自食其力,努力得來。所以對他而言,爹這角色可有可無。
袁滅,一直是個十分自我、自傲、無情無義、憤世嫉俗、我行我素的狂捐男子。他峨然不群,英俊不凡;雖然武術高超,偏偏視世俗禮教為敝屣,不肯浪費氣力,做些沽名釣譽、濟弱扶傾的好人好事;他玩弄女人,手段比他爹狠毒。發洩完畢,經常有的粗魯舉止就是將陪寢的女子往房門外丟,顧不得人家是否身無寸褸、是否難堪羞忿,他轉頭倒回床上,睡得安安穩穩,毫無愧疚之心。
心情好的時候,對平日視而不見、欺凌弱小的癟三,袁滅會以刀槍武術結束對方的生命,公然將天子王法踩在腳下,笑傲江湖;心情欠佳的時候,他浪費父兄糧餉,極盡揮霍之能的縱情享樂。端是如此,他過多的精力,在夜夜笙歌、通宵達旦與青樓豔妓嬉戲玩樂的情況下,依然無處發洩。
戚銀光嫁入袁家時,見到的是五歲、桀騖難馴的袁滅,年紀小小,但已懂得天天讓她臉紅心跳、提心吊膽度日。
婆婆的行事規則,她做媳婦的不容置喙,婆媳兩人較勁,個性古怪孤僻帶點狂野的袁滅,反倒是擁護她的受害者——因為婆婆把對她的怒火,全轉嫁到袁滅身上,經常打得他不死也脫層皮。也因此,戚銀光對這“可惡”的小叔,總是又愛又恨。
恨的是誰教每到他們小倆口親熱的重要時刻,袁滅就非皮得學狼嗥、貓叫不可?
袁起不常在家,不懂袁滅人小鬼大的心理,也常被他“淘氣”的行徑逗得又好氣又好笑;倒是戚銀光幾次“離間”兄弟感情無效,反被譏笑她是在跟小叔大吃乾醋哩。
所以說,嫁給袁起二十年,她一直未曾有孕,認真算來,袁滅要負泰半的責任。
好在守得雲開見月明,上蒼有眼,戚銀光不用作一生一世的惡夢,就讓袁滅這超級攪局者自動出境。
她怕透了袁滅的惡作劇,也怕他的叨擾,卻偏愛他疼借她的心。
在戚銀光婚嫁過後的第十五年,袁滅帶著行囊消失在袁家的土地上;至於他人往何
第二章
世間騷動——尉遲漣漪
陽春三月,雖說是春寒料峭,卻也擋不住萬物復甦的繁華景象。
積得厚厚的冬雪,融化後挾帶著強大的水量淙淙而下,將層層疊疊崢嶸傲出的山群,刷洗得煥然一新:嫩嫩的綠芽兒,紛紛剝去雪亮的銀衣,一個個掙出孃親溫暖的懷抱,搶奪似的擷取著清洌甘甜的春風味;繁花盛開,萬紫千紅,自足美不勝收,不在話下;其中更少不了粉蝶三兩隻,悠然翱翔。
窗欞外熱鬧強強滾,隔著八角窗,卻是回然不同的風情。
若有似無、微弱的喘息聲,在雕樑華屋內苟延殘喘,和屋外瑰麗的景色相較,略有不協調之感。此刻,沈悶氣壓正伴隨著病楊上的婦人,走完她人生最後的旅程。
相仿的臉,就著黃昏餘暈在縱橫交錯的窗杆子下高低輝映。病楊邊嫋嫋娜娜的倩影和躺在木板床上的病人,無庸置疑是極為親近的至親;也唯有最親近的骨血,才會有如此相似的容貌,讓人驚豔吧!
坐在床邊的少女,淡淡淺淺的笑意,在絕美的臉蛋上,若有似無的展現著;激不起半點漣漪的心湖,數不清有幾分屬於親人將去的哀慼,反倒幾縷來不及拭去的幸災樂禍,讓人錯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