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用很挑剔的眼神往我們房間裡頭掃了幾眼,然後才點了點下巴,說,聽說你也給營裡邊送吃的。
她那樣子看上去總有股說不出來的傲慢。
這是我在我們隊伍的女生身上從來看不到的。就是當時天天跟小妹,人再橫,也不是這樣的傲。我就覺得有點不舒服。我說是,怎樣。
徐瑩就橫了我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說你顯擺什麼呀。
我說我怎麼顯擺了。
她就特別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說,別裝了。不就是末日以前是個不起眼的低下層,現在撞了大運,就幻想著趁機讓人膜拜嗎,你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呀。
其實現在這麼寫著吧,就覺得我身邊的姑娘怎麼一個個的都是奇葩。不過也說不好。也許妹子們覺得我們這幫男人每一個都是奇葩呢。
所以我只能不說話。
因為我覺得我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徐瑩果然馬上又換上了一副更……蠻的表情。除了“蠻”以外我已經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去表達我當時看到她那表情的感覺。
我當時就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說的話她聽不懂,她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乾脆別說了。我就說你要是沒別的事情,那請回吧。我待會還得到後邊搬磚種田,沒時間聽你在這逼逼。
徐瑩就一愣,臉色白了白,說你講什麼。
我就突然覺得樂了。心想著是哪來的大小姐。就這麼天山神女似的一站。莫非還真以為在末日裡邊自己還能當個女神啊。石惠善還不是出身顯赫,王瑤也是乖乖的該幹嘛幹嘛,怎麼來到復興營反而見著個這麼拎不清的。
大概是見我不理睬她,她就瞪了我一眼,說,我不知道你哪找來的東西。但是,以後把你自己給管好了,別以為偶然有點小運氣就能做什麼大事。哼。還想當聖人呢,真是不要臉。
我想說這他媽到底是誰不要臉。
最後忍住了。
我懶得給她解釋我的心思。而且再怎麼說她都只會覺得我是在為自己的齷齪心思進行辯解。我要說我真沒想那麼多,她肯定是不信的。
雖然我就真沒想那些。
我只是覺得那些人死了於我是沒有好處的。
而且,我信任李嘯銳出來的那個地方,就像我信任李嘯銳那樣。之前不將食物大量舀出來,一個是因為不需要,二則就是,我覺得李嘯銳一個人做不到那麼周全。現在既然有人能將這事情胡擼周全了,那麼這個事兒就是可以乾的。
回去的時候李嘯銳給我扔了根菸。我聞了聞又扔回去了,我說不想抽。他就點了點頭。
我發現最近都在種地。不是在種地就是在地裡頭種塑膠。
然後我就把這發現跟李嘯銳講了。
李嘯銳就很冷靜地看了我一眼——真的是冷靜得要命——然後說,不種地哪來吃的。說這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還是外邊田裡地裡的泥。我看著他這樣子,就是想說“重點不在這”,那也說不出口來了。
我說我們每天在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有什麼意思嗎。
鍾小哥就在旁邊插話,說小宇你真是說笑話了。現在哪裡來的太陽給你出啊落啊的。真要來個太陽,這所有人不都得高興死啊。
我說你一邊去,我說話你怎麼永遠就捉不住重點呢。
鍾小哥已經把外套給脫了,就扔在一邊,頗有點揮汗如雨的樣子。說,重點就是我們現在都得改行當種田的……媽的,這泥怎麼這麼硬。
王漢跟石惠善在旁邊看著他那樣,都同時露出一種不敢苟同的眼神來。只不過王漢表現得明顯了些,過去跟鍾小哥說,你這身上傷口都還沒好利索,你這著急出來幹活做什麼。鍾小哥就說哎呀骨頭都生鏽啦。
私下跟我講,老讓個姑娘照料著我,多不好意思。
我就恥笑他說這位小哥你要不要這麼純情啊,現在這麼純情靦腆是找不著媳婦兒的呀。
他就特別大義凜然地說,國不成國,何以為家!
我說你他媽說人話。
他就洩氣了。說哎,媳婦這事……再說唄。這不是找不著嘛。我就覺得鍾小哥這人真的特別有意思。他大概是喜歡石惠善的吧,誰知道。
今天天氣難得好了,發電卻又不給力。沒有風,發電機就是立上去了,扇葉也不怎麼轉動。我們在下邊巴巴瞧了半天,也沒看存上多少點。
我聽到旁邊有人說這怎麼辦。
有個軍官就說,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