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後折返回來,停在河畔的土路旁。兩個工人合力將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拽上拖拉機,不一會兒又提著空袋子跳了下來。駕駛拖拉機的工人探頭和他們閒聊了幾句,又操縱著這臺龐然大物調頭往更深的荒地開去。
自從幾個月前,迷霧化工學院整體搬遷到艾利工業園附近後,摩恩只要一有空,就會讓露娜攙著他來看開荒,一看就是一個下午,直到現在也樂此不疲。
“你說,那些袋子裡的東西就這樣灑在泥地裡,真能管用嗎?”露娜站在摩恩身後,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
“我不知道……”摩恩微微搖頭。一直以來,他都對老師持有深深的崇拜,這種崇拜在看到魔能拖拉機令人歎服的開荒效率後變得更加徹底。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法回答露娜的問題。那些從空氣、從礦石中提煉出來的小顆粒,真的能夠讓小麥長得更高,結出更多果實?摩恩確實不知道,或者說,他很難相信。
氮氣和氫氣在高溫高壓下,由磁鐵礦粉催化產生的刺鼻液體是氨水,氨水與二氧化碳反應生成尿素(老師說這是一種最簡單的有機物);
艾利鐵礦伴生的藍鐵礦石粉碎後用淡鹽酸分解合成過磷酸鈣;
含鉀鹽礦溶於熱水,降溫後析出氯化鉀晶體……
所有這些製取過程包括化學反應,摩恩都清清楚楚,但他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氮、磷、鉀這三樣簡簡單單的元素可以令農作物增產。
正這樣想著,河畔突然響起兩個孩子的嬉笑聲。
摩恩扭頭照著那邊看去,眼神中滿是溫柔。
那是他和露娜的一雙兒女,兒子喬伊已經九歲,女兒伊莉娜也已經六歲,兩人正沿著河岸朝這邊跑來,手裡各自拽著一把早春盛開的野花。
摩恩看著孩子們臉上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因為飢餓而死去的姐姐,想起父母把他送去託孤所時,眼中泛著的淚花。
“不知道戰爭有沒有波及尤克里公國……”摩恩輕聲說道。
“是啊……”露娜也低聲附和著,“不知道珀遜和尼斯還太不太平。”
……
新4年3月2日,艾利造船廠時兩年多生產的第一艘客貨兩用商船“希望”號下水。
這艘排水量一千四百多噸的大鐵船,裝載了二十臺艾利機械廠出產的鏈式拖拉機,在數千人的歡送隊伍中出發,從艾利水庫沿伊莎河轉波爾河駛向帝國南方。
希望號商船尾部的客艙分為三層,甲板下的經濟艙有二十個艙室,甲板上的兩層分別為商務艙和頭等艙,商務艙十二個艙室,頭等艙則是一個套房。
這艘魔能動力商船的首航極富象徵意義,唐納自然當仁不讓地佔據了擁有三個套間的頭等艙。
與他同行的,除了六十幾位從艾利工業區去往博格腳踏車廠(韋斯利名下)的魔法焊接工人以外,還有時常往返於艾利和科恩納斯之間的北方銀行行長,前霧城管事,葛朗臺。
不得不說,唐納之所以招募葛朗臺為北方銀行行長,不單單是看中他曾將霧城管得井井有條,更重要的是他這個有著“守財奴”意味的名字。
而葛朗臺上任之後的表現,也沒有令唐納失望。相比唐納自己,這個凡事都講究規矩的傢伙,顯然更具備一個銀行家的特質。只不過,他對現代商業銀行的運作,一無所知。
好吧,唐納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運作一個銀行。他只能透過一些關於銀行運作的基本常識,加上智腦的輔助推演,才能將整個銀行系統一點一點的建立起來。
3月6日清晨,希望號駛入科恩納斯,引起了沿岸居民的圍觀。在這之前,人們還從來沒有見過無需風帆和縴夫就能在波爾河逆流而上的船隻。更何況,希望號是一艘鐵船,這一點即使站在波爾河岸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至於船上裝載的拖拉機,見多識廣的帝都居民們倒是已經在《科恩納斯觀察報》上見過,還知道這樣一臺拖拉機,售價達到三千多費元(北方銀行和皇家銀行發行的統一貨幣)。同樣這點錢,足以在帝都買上一棟大宅。
一番熱鬧之後,唐納從皇家碼頭登岸,徑直去往異國館。和他一同下船的,還有葛朗臺以及幾十名魔法焊工。葛朗臺坐馬車去科恩納斯上城區的北方銀行總部;魔法焊工們則被韋斯利安排在碼頭的腳踏車廠管事接走。
充滿東方韻味的異國館院子裡,唐納剛剛坐下沒多久,就見到了聞訊趕來的默克爾首相。
從上午到傍晚,默克爾一直在向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