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地,落在地面。維妮蹲下身,撿起來,看清楚上面的內容之後,一時愣住。
一張名片,是卞朝暉的名片。上面記載的手機號碼,看起來很是眼熟,似乎在之前,她曾經撥過這一串熟悉的數字。
她怔了怔,有什麼片斷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摸出混雜在衣物間的手機,翻到“撥出記錄”,昨晚十一點五十五分,她曾撥出一個電話,號碼和名片中的一模一樣,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她記得,這張名片是他們上次在吃肯得基時他給她的,當時完全是出於客套和禮貌接受,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真的會付諸行動。
不想太寂寞、不想太孤單,想要找一個人來分擔,選來選去,為什麼會“騷擾”上卞朝暉?望向鏡中的自己,維妮眼睛浮腫,蒼白著臉,憔悴不堪。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卞朝暉提高聲音又敲敲門,怕她還沒有酒醒,一頭醉倒在裡面。
沒有回應。他撓撓頭,猶豫著要不要一腳踢開破門而人,拯救裡面有可能出意外的人。猶豫之間,門由里拉開,走出整裝已經完畢的維妮。
看了卞朝暉一眼,她的手伸到腦後,將自己的發綰成一個髮髻,拿簪子固定,一氣呵成,動作異常流暢。
沒有遮嚴實的窗簾縫隙射進一縷陽光,傾瀉在她的髮間,配合她的動作,發浪波動,流光變幻。
完了完了,卞朝暉的手又在發癢了,想用相機將這小小的動作定格,抓拍最美的畫面。
“對不起。”放下手,維妮拿起皮包,小聲說道。
“什麼?”目光還著迷地留戀在她發上,卞朝暉心不在焉地愣愣問她。
“昨晚的事,我記起來了。”一想到自己發酒瘋纏著卞朝暉傾訴,披露自己的苦悶,說實話,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總之,耽誤了你的時間,我很抱歉。”
耶!紅臉了?為證明自己並不是眼花看錯,卞朝暉使勁眨眨眼,發現維妮臉頰上的淡淡紅暈還是沒有消失。
酒醉的她,似乎跟他最有緣分,她酒醉後的胡言亂語他也習以為常;看過她相片上精明幹練的模樣,也見識過她的笑臉迎人,沒有想到她還有這番別樣風情,他是真的真的看傻了眼。
手癢癢啊……他習慣欣賞美好的事物,所以總是想用鏡頭捕捉最動人的一刻。他從來不是一個注重表面的人,春花再燦爛也有凋謝的時候、楓葉再絢爛也抵不住寒冬的侵襲,他喜歡在最自然的瞬間找到最切合的內容,對景物如此,對人,也如此。
他想要在自己相機中留下倩影的女人並不多,母親是一個,卞朝霞是一個,孟夕陽是一個,現在,還有維妮……而且,這一次的念頭比任何一次都來得強烈。
母親是他的至親、卞朝霞是他的姐姐、孟夕陽即將成為他的弟媳……每一次想要拉來當模特的人,似乎都和他脫不了關係。
維妮,她會是他的什麼人呢?心開始“咚咚”跳起來,不受控制,有一種預感,慢慢地,在發酵。
奇怪他為什麼一直擋在她身前不發一語,只是一個勁盯著她猛瞧,到後來,臉色都變了,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維妮伸出手,在卞朝暉發直的眼睛前面左右晃了晃,“卞朝暉?”
在眼前晃動的十指纖纖,修長白皙。卞朝暉下意識地張開手掌,包住那隻手,對上維妮疑惑的眼神,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追你,好不好?”
遜斃了,遜斃了!卞朝暉抱著頭,不斷地在心裡哀嚎。
只要一回想自己在酒店像個白痴一樣發神經,他就直接想去撞牆。
沒錯,他承認,截止今天早晨,他發現,自己對維妮,有那麼一點點好感、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不否認有希望和她發展的念頭。
但是——
他對女士,一向是很含蓄的呀!想象中的求愛,是在惟美浪漫的氣氛下進行。有玫瑰、有香檳,還有小提琴拉出的流暢音樂陪襯,然後他含情脈脈地表白,贏得佳人芳心。而不是像今早趕場一般,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倉皇下鍋開飯似的,甚至不用三言兩語,直接一句話就提煉了所有的意思。
越想越頭痛、越想越洩氣,卞朝暉呻吟,剛想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不料有人先下手一步為強,毫不謙讓地拿走。
“喂——”
“喂什麼喂?!”龍少俊瞪了卞朝暉一眼,“這是我的杯子!”
“小氣!”卞朝暉哼了哼,很大度地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重重地將自己甩進柔軟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