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拎起龍龍的後領,卞朝暉將他舉到窗外,故意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試圖扳回一成,挽救自己最後的尊嚴,“拍不拍?不拍就丟你下去哦。”
龍龍雙腿懸空,瞪大了烏黑的眼睛看他。
哈哈,害怕了吧?求饒了吧?卞朝暉在心裡得意地狂笑。這一招,可是專門拿來唬小孩的。他倒是不會真的將龍龍丟出去,儘管這裡只是一樓,況且,外面還有厚厚的草坪當軟墊。
“嗚——爸爸!”三秒鐘之後,龍龍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堪與世界三大男高音媲美的號啕大哭聲。
卞朝暉轉過頭,毫不意外地看見整個大廳的人在對他行注目禮,可笑他還保持著一種“虐待兒童”的姿勢,不得不接受龍少俊殺氣騰騰的兇狠目光。
乾笑著,好小心、好小心地將龍龍提進窗戶,放在地板上,順勢拍拍他的腦袋,以無比和藹的笑容,伴著咬牙切齒的語氣開口:“龍龍真的好乖……”
拿了瓶葡萄酒,一個人躲在陽臺上,拔開瓶塞,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卞朝暉張開雙臂仰天長嘆,“我很失意啊——”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宴會廳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他一個人在這裡喊破了喉嚨發洩,也不會被當成瘋子送進精神病院。
“我也是……”
耶,不會吧?居然還有迴音?卞朝暉被這一聲幽幽的嘆息嚇了一大跳,猛然住口,放下手,左顧右盼,卻沒有看見有人的蹤影。
“嘿,這裡!”一隻高腳杯憑空冒出來,輕輕碰觸陽臺外沿,提醒他的注意力要集中在眼前。
卞朝暉提著酒瓶,上前走了幾步,俯身在陽臺上,探出半截身子,低頭向下打探,看見一個人雙腿交疊、背靠著牆壁站在陰影中。
“再來一杯。”下面的人舉高了杯子,仰起臉對著他,“為了我們的失意,乾杯!”
白皙的面板,光滑細緻,卻不是粉底刻意營造的效果。點到而止的妝容,優雅不失大方,除了那雙微醺發紅的眼睛有點敗筆,總體來說,是個美女。
他和她,此刻就這樣上下對視著,他的眼,對著她小巧的下巴,不可避免地對上勾勒得很精緻的紅唇。不知道為什麼,手癢癢地,不自覺地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相機。
“看夠了沒有?”
帶著幾分醉意,幾乎算不上是責備的呵斥在他耳邊響起。冷不防地,一隻手拽住他胸前的領帶,使勁向下一拉。
重心不穩,卞朝暉雙腳離地,收勢不及,狠狠撞在對方的臉上。他的唇,壓在光潔的額頭上,同時,自己的眉心,也傳來溫熱的、溼潤的觸感。
葡萄酒傾瀉而下,盡數潑在他的頭上,從臉一直向下淌,浸紅了下面人白皙的肌膚,沿著裸露的面板,滲入那件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藍色禮服裡。
卞朝暉張大了嘴,卻悲慘地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手忙腳亂地想要找個支撐點,總算攀住了陽臺的邊沿。費力地移開臉,不料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就這樣直直墜落,掉在那個女人的腳邊。
沒有什麼異樣的聲響,真是萬幸。剛剛鬆了一口氣,卻看見醉意甚濃的女人踉蹌著準備離開,腳下那雙細得嚇人的高跟鞋大有踩上他寶貝相機的趨勢。
情急之下,他忘記了自己還像一隻無尾熊一般掛在陽臺上,頓時鬆開雙手,就向前猛撲過去。
“嗤啦——”
糟!在心裡暗叫糟糕,卞朝暉看看自己手中抓著的一塊藍色布料,再瞧瞧被自己以泰山壓頂之勢撲在身下還酥胸半露的女人。
這這——這衣服也太不結實了吧?他也不過是扯了一下,也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啪!”還在思忖間,一記很有力的耳光扇上他的臉,又快又準。
卞朝暉捂住臉,難以置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女人打了。
好吧,好吧,算他倒黴。反正即使現在爭辯,也和這個意識不清的女人達成不了什麼共識。
將那隻打自己的手壓在草坪上,防治再次被偷襲,卞朝暉揮揮手中的布料,“以德報怨”地蓋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大度地表示自己不與她計較,“先宣告,我只是‘不小心’撲到你,然後‘不小心’扯破你的禮服,最後‘不小心’壓倒你,一切可都是意外……”
“朝暉!”
不會吧?他沒聽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卞朝暉!”
這種雷打的音量,他要是再裝作聽不見,豈不是承認自己是聾子?
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