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文具都顫了好幾顫。
傑克朝彭傑使了個眼色,彭傑一聲不發地下去了。他這才笑了笑:“秦,他比你活得久,你吃虧了。”
“廢話!”秦遠峰第一次對傑克沒有好聲氣,許久才皺了皺眉:“我開玩笑的,彭傑那一根筋的不會真去準備了吧?”
“我不做這種下三濫的事。”他舔了舔嘴唇:“不是怕……而是這樣竭斯底裡,代表著我已經輸了。”
“從來笑的都是贏家,只有輸家才會展露醜陋的瘋狂。”
“我他媽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憑什麼就說輸給了他!”秦遠峰平復了一下翻湧的心情:“放心,我只是去和他談談。但絕不是和談!我也不可能和他和談!老子還沒有把蛋交給別人捏在手裡玩的興趣!”
“那你準備和他談什麼?”
“沒想好。”秦遠峰終於笑了笑:“不過,飛機上,我想我會選擇一種最適合面對他的態度。”
“無論是瘋子,還是初生不怕虎的牛犢,總之不會是祈求者!”
“如果沒別的辦法呢?”傑克緊接著問。
秦遠峰想了很久,最終說道:“那,我就直接選擇和京瓷合作!”
傑克看了他很久,才沉聲問:“這是你的最後一張牌?”
“對!”秦遠峰冷笑:“放心,在電子娛樂圈,我和波多野不同,他引的進來,趕不出去。而我……”
他目光中閃過一抹寒芒:“既然敢引他們進來,我就有一千種方法踢他們出去!”
一個小時三十分鐘後,看著手錶每一秒走過的秦遠峰,登上了去北京的飛機。
天空,如同看不見底部的深淵,上海到北京這一整條航線,就好似深淵中最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坐在飛機上,偌大的飛機只有他一個人,和兩個空姐。他要了一杯冰水,看著窗外的無邊的黑夜,明明已經是接近兩點,他卻怎麼都睡不著。
心情,從焦灼,到憤怒,到最後竟然莫名地歸於平靜。他自己都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心路歷程。
剛聽到訊息,是焦灼的,這一步關係太大,自己謀劃了三種藍圖,逐步遞進。他第一次嘗試到了被別人截胡的味道。也明白了當年荒川實在CES為什麼大打出手的心情。
再接著,是憤怒,對波多野信志這個人的憤怒,卻發現,這於事無補。對他憤怒,證明心理上已經輸了,真正手握大局者,絕不會憤怒。
所以,變回了最後的平靜。他要以一種公平的身份和波多野信志談判。
閉上了眼睛,飛機的轟鳴聲響徹耳中,帶著他一路風馳電摯地駛向秦皇朝三大步第一步中最後,也是最盛大,最重要的火炬——帝都。
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手腕上的歐米茄秒針卡擦的一聲輕響,定格在了一點五十二分。
距離降落在北京,還有三個小時二十分鐘。
距離早上八點,只有六個小時零八分鐘!
……………………
“倒車,倒車。”一間巨大的倉庫前,燈火通明,三輛運輸車停在一間倉庫前方,幾十名工人正滿頭大汗地搬運著東西,剛剛一輛車裝滿,另一輛車馬上開了過來。
“這都是誰啊?”一名中國工人擦了擦頭上累出的汗水,搖頭道:“買這麼多遊戲機幹嘛?不會是走私吧?”
“誰知道?聽他們說話都是日本人。”旁邊的工人抬頭看了看天,黑的嚇人,明晃晃的燈光在天空中尤其顯眼,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低頭看了看錶:“才四點半就拉人起來裝貨,真是……累死人了……還好算加班工資。”
倉庫門口,熱鬧非凡,除了停在門口的三輛車,還有七輛車停在一旁,而車隊一側,一個臨時搭起來的簡易帳篷中,三個亞裔男子正百無聊賴地吃著一疊烤鴨,睡眼惺忪地看著這些工人裝貨。
“真是破舊無比的城市。”操著一口流利的東京腔日文,一位男子厭惡地將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聞聞這股黴味兒……這就是中國十大城市之一,首都?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呵呵,中國人也只剩下躺在昔日榮光中緬懷過去了。”“是啊,口口聲聲說著遣唐使,現在呢?”一位男子嗤笑了一聲:“所謂的都城,不外如是。”
“好了。”說笑了一陣,一位男子正色道:“別忘了,我們是波多野閣下派出來的負責專員。我們的任務是蒐集中國盜版情報。敢盜版兩千多萬臺,簡直膽大包天!本社的利益就是被這批窮鬼蛀空了。”
“窮就不該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