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額圖沒說話,一溜煙地追趕常惠去了。
常惠知道他會跟來,他故意不在匈奴人面前表現出對額圖的關心,就是為了減少匈奴太子對他的傷害,而那孩子似乎也明白這點,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陪伴著心急如焚的他往回趕。
“芷芙!”一進氈房,常惠就焦慮地喊,可她不在氈房裡。
“一定在小氈房。”額圖提醒他,常惠腳跟一轉,就去了隔壁。
芷芙確實在那裡,正給羊兒除糞換草。
“芷芙,讓我看看你的傷!”常惠走到她面前,拿走她手裡的鏟子。
芷芙抬起頭,驚訝地問:“誰告訴你的?”
“是我。”額圖自行承認,取過常惠手裡的鏟子,繼續芷芙沒做完的活。
常惠將她拉到門口光線好的地方,仔細審視她臉上的傷。
除了左額有個血跡已凝固的腫塊外,她左邊的面頰,也有一片小擦傷。
“沒事,只是一點小傷。”芷芙撥開他的手,拉下頭髮擋住傷,想回去幹活。
常惠一把拉回她,生氣地說:“怎麼會沒事?你有藥嗎?”
“有,等收拾好這裡,我就會去敷藥。”她安撫對方。
“你應該先處理傷口——走,現在就去!”常惠拉著她就走。
芷芙知道拗不過他,便隨他回到大氈房,洗過手,取出藥粉用水調和後,她打算自行塗抹,可是因沒有銅鏡,她找不到正確位置。
“給我。”常惠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接手這件事。
他坐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而他的呼吸,像他的手一樣溫暖。
他的動作很輕,不禁讓芷芙想起了父親,以前父親曾多次幫她療傷,父親的手雖也很溫暖,但不像他這麼輕柔,她真想抓下他的手摸摸,看它為何如此柔軟。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常惠已開始發問:“他們為何抓你?”
“那兩人被我踢下湖後,才說太子以為抓住你的夫人,就能逼你就範。”芷芙輕蔑地冷笑。
“可他不知我是冒牌的,就算抓了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影響。”
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常惠皺起了眉。
“別說傻話。”擦藥的手頓一頓,他語氣生硬地說。
“什麼傻話?”芷芙吃驚地問,不知自己說了哪句會刺激對方的話。
“‘沒影響’那句話!”常惠不悅地說,指上的力道隨之重了一點,聽到芷芙猛地倒吸一口氣,他連忙把手拿開,湊近細看,對自己發出無聲的咒罵。
芷芙在突兀的痛感過後,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不解的發問:“我並沒說錯,抓了我,的確對你沒什麼影響。”
真的沒影響嗎?聽到她回答得那麼肯定,常惠非常清楚,答案不是這樣。
“你錯了。”他低沉地說:“如果他敢抓你或傷害你,我一定會跟他拼命。”
芷芙一聽,猛然抬起頭來看著他:“你在開玩笑嗎?”
“在這件事上,我絕不開玩笑!”
“你不用跟他拼命,因為我不會讓他抓住我。”芷芙很有自信。
聽完她說的話,常惠更加相信,無論她出了什麼事,對他都有影響,而且還是很大的影響。
當聽說芷芙差點被人抓走殺死時,他感到極度的震驚和憤怒,並立刻猜出主使者是狐鹿姑。
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地想找那混蛋打一架,想跟他廝殺,想親手宰了他!即使是現在,那憤怒的餘波,依然撞擊著他的心房,讓他仍能聽到血液中暴力的吶喊。
而看著芷芙臉上的傷,他感到疼痛,彷彿那傷是在自己身上。
他曉得,如果這事發生在其他他關心或親近的人,比如額圖身上,他也會焦慮生氣,但反應絕不會這麼這麼強烈。
他發覺,對他來說,芷芙已不再是侍女或朋友,而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龍城是漠北最冷的地方,植物生長期極短,大雪覆蓋後,到處都結了冰,只有淡鹽水的嘎納湖不結冰。
這湖很大,清澈明淨,湖畔一年四季植物不絕,據說颳風下雨時還能聽到湖面傳來笛聲,因此被當地人認定是魔鬼居住的地方,是不祥之地,還把它稱為“魔鬼湖”,至今人跡罕至。
寒風中,芷芙來到湖水的最北面採摘野菜。
隨著嚴寒加劇,荒原上可以採摘到是野草、菌類越來越少,而她發現常惠仍不習慣只吃肉奶,因此她今天特意跑得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