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是幼琳的姐姐?這可真奇怪了,她們倆無一處相似,這樣的人竟是一對姐妹?
在姜穗勍審視龔亦昕的同時,她也在觀察兩人,見到龔幼琳的臉在他出現後紅了,害羞的表情讓人嗅到一絲曖昧。果然是公主,走到哪裡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冷冷一笑。他在,公主的淚水就可以收拾了吧?
不想解釋,她轉身離開病房,沒想到姜穗勍追了出來,奔到她面前,阻止她前行。
“有事嗎?”她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是心臟外科的?”
短短的時間內,就將她的身份探聽清楚了?她看他一眼,輕點了下頭。
“穗青的病與心臟無關,以後請你不要去打擾她,否則……”
否則?天底下可以威脅到她的人只有“母親”,他……沒有那本事。
“這是穗青的意思嗎?”
“是我的意思。”
“那麼很抱歉,我打擾的人是她不是你,除非是她親口告訴我,否則,恕難從命。但如果你要求我不去打擾龔幼琳的話……如君所願。”
她轉身走開,每個步伐都踏得又實又穩,誰都動搖不了她似的。
凝睇著她的背影,姜穗勍深思。這是個怎樣的女人?冷得像千年寒冰,無法融化,遺世獨立,彷佛這個世界都與她無關似的,偏偏她的行業又是與人最有關係的一種。
眉頭微揚,第一次,他對女人產生興趣。
第2章(1)
今天對龔亦昕而言,不順利。
在值班之後,她看門診、巡病房、開刀、進手術室,但那個刀……開啟的胸膛被縫了回去。
離開手術室時,她看了一眼病患,相當年輕,才十六歲,本該擁有一個美好而健康的身體。
儘管在手術之前,病患的母親已經瞭解手術所有風險,明白手術的成功機率不高於百分之二十,卻還是決定冒險,原因無他——除了死和冒險兩條路之外,已別無選擇。
扯掉手套,龔亦昕走出隔離室,她痛恨做這種告知。
自動門開啟,跨過那扇門,目光與病患家屬接觸,對方眼底充滿子希冀,她能夠說出期盼中的答案,可惜她無法提供。
她走近,垂下頭,淡淡的說:“我很抱歉。”
瞬間,家屬哀傷痛哭。
她是心臟外科的醫師,面對的重症病患有百分之八十,死亡天天與她擦身而過,照理說,早該習慣見到這種場面才對,但……她始終無法習慣。
“她死了嗎?天……她死了……”
病人的母親痛哭失聲,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顧不得處在大庭廣眾下,就這樣號啕大哭,若非心碎至極,沒有人會做這樣的事情。
“丫丫不能死,沒有她,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的丈夫受不了一個天生心臟殘缺的女兒,很早就離開我們,我只剩下她、只剩下她……”她雙手蒙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滑出。“大家都說丫丫依賴我,可他們不知道,丫丫是我的生存目標,這些年,我們依靠著彼此,沒有她,我要怎麼活……怎麼活……”
她哭號著、嘶喊著,像要把滿心的絕望通通哭出來。
靜靜聽著她的悲慟無奈,龔亦昕眉目間多了憂愁,她理解。
記孩子生下來那刻,迎接他們的不是希望而是即將的死亡,試問,有幾個父母親能夠承受?
她的丈夫選擇逃避,是入之常情,而她選擇承受,是因為信仰和無比的勇氣,事實上,她已經做得夠好了。
有這樣的病還能活到十六歲,在所有病例中已算得上高齡。
機器人有了一絲感情,她伸手,拍拍哀聲哭泣的母親,淡聲道:“你不要哭,丫丫還沒有死,她並不是全無機會……”
第一次,她沒有用沉默面對絕望的家屬。
她的話讓病患的母親壓下強大的悲傷,瞠大雙眼,用力望她,下一刻,欣喜若狂地擁抱她。
“如果有一顆健康的心臟,她會好的。”龔亦昕接著說。
她的話讓身為母親的女人,再次從天堂墜入地獄。
如果等得到心臟,就不會選擇在今天冒險了……每天都有心臟病患因為等不到這樣的機運死在病床上,丫丫她會這樣嗎?她多想對醫師說——刨開我的胸口,拿我的心臟,接在丫丫胸口吧!
但……她還能要求什麼?至少丫丫沒死,至少女兒還能張開雙眼,喊她一聲媽媽……
垂下眉,鬆開揪住龔亦昕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