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的人,最多也只能看到一閃而逝的背影,因為黑衛府主人出入很少走大門,大部分都是飛來高去的。
而府裡的小廝奴僕那張嘴也生得比蚌殼還緊,一聲不吭、啥也不說,因為他們知道,要是不小心透露出個蛛絲馬跡,後果可不是普通的慘!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
“怎麼搞的,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不讓新娘下轎呢?”
“對啊、對啊!好奇怪喔!花轎剛到時,新娘就要下轎了說,可是裡面突然跑出個人說不準下轎,然後就耗到現在了。”
“不會是要退婚了吧?”
“哪可能現在才退婚,那多難看呀!”
“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拖下去不就過了拜堂的吉時嗎?”
“我哪知啊!”
不過奇怪歸奇怪,大家還是覺得這種戲碼好象比順順利利地娶親來得有趣、有看頭,搞不好會在京裡成為流行也說不定!
沒錯,花轎已經到了快半個時辰,新娘卻還“不準”下轎,圍觀群眾不由得議論紛紛,各自忖度著最後新娘究竟能不能下轎?還是得坐原轎回去,羞愧的上吊自殺?
而門內,筆直的一條青石道通向大廳,兩傍植滿了繁花異草,尚有亭臺山石三兩,荷葉漂浮的小湖一泓點綴其間,越見其清雅幽靜。大廳之後,又有曲廊兩道分左右通往後面,後頭則是連綿的宅第與花團錦簇的庭院了。
但同樣的,府內往日的寧靜也早已被來來往往忙碌的婢女傭僕們,和迎親的裝潢佈置破壞殆盡了。從偏廳內更是傳出陣陣低吼爭執聲,守在廳外的奴僕們猛吞口水,並不安地面面相覷,個個都想請臨時請假落跑了。
“我拒絕!”非常低沉又堅決的嗓音。
說話的是一個擁有非常獨特氣質的男人,過二十五不到三十的年歲,一身灑逸的綴竹黑袍,頭髮挽頂以烏玉束髮冠相綰,垂以與發冠同色的飄帶,高雅深沉中帶著剽悍煞氣,既冷漠又堅毅,眉宇間更是孤傲無比。
“怎麼可以現在才拒絕?花轎都已到了府門口了耶!”
男人無動於衷地哼了哼。“一開始我就拒絕了,既是娘您私自派人去迎親的,那可與我無關!”
“咦?你這混蛋小子,這可是你爹生前為你訂下的親事,你敢不遵從?”
與男人對話的則是一個看似約三、四十,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人,墨紫色的衣裳、淡紫色的百花裙,顧盼之間嫵媚無比,一舉手一投足更是千嬌百媚、儀態萬千,說她是男人的孃親實在是教人難以置信,但兩人眉目之間的確有著幾分相似,教人無法否認雙方的血緣親情。
男人慍怒地抿了抿唇。“我現在沒空成親,等過兩年再說吧!”
“開什麼玩笑?你是個大男人可以慢慢拖,拖到背駝了、鬍子白了都沒問題,可人家大閨女不能拖呀!”
冷哼。“想嫁進咱們家,這就是她頭一樁要忍受的,要是受不住,我也可以退婚!”
“想都甭想!”中年美婦脫口怒吼。“我要你立刻給我成親拜堂!”
男人冷冷地睨著中年美婦。“娘,皇上親征要我隨侍,沒有個一年半載我是回不來的,您偏選在這時候要我成親,我可沒這閒暇,也沒那興致放個老婆在家裡發黴!”
“聽你鬼扯!”中年美婦似乎更憤怒了。“從三年前我就叫你成親了,可你總是拿同樣的理由用力的給我拖、拚命的給我拖,拖到現在你娘我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今兒個你要是不成親,就別想走人!”
男人雙眉一挑。“娘,您明知道我今兒個午時不進宮不行,您還是堅持非要我成親不可嗎?要是誤了時辰,皇上怪罪下來誰擔待?”
“少來唬我!”中年美婦嗤之以鼻地訕笑一聲。“你不去挑他雞蛋裡的骨頭他就阿彌陀佛了,誰還敢來怪你的罪?他的皇帝寶座已經坐膩了嗎?”
男人鳳眼一眯。“敢說這種話,娘,您才真的是活膩了吧?”
“我又沒說錯。”中年美婦低低咕噥,隨即又態度強硬地交叉起雙手。“反正只要不會誤了你的時辰就好了對不對?我保證,頂多一炷香時間,拜完堂再走人恰恰好來得及!”
牙根一咬。“如果我還是說不呢?”
中年美婦神情驀地沉斂。“你試試看!”
目光倏冷,男人不再多作贅言,袍袖一揮,掉頭就走。他知道孃親不會這麼輕易放他走,但是,他也很有自信以孃親那一身功夫,想阻攔他根本是痴人在作夢,只要他袍袖多扇兩下,就可以直接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