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黃檣說要出去的時候,伍小輝手一揮,就讓他走了,她問都沒問他到哪兒去。因為她已經計劃今天要洗一個冬天積攢下來的東西,黃檣不在身邊,她很樂意。
她在院子裡洗東西的時候,想起了小時候,母親洗一個冬天的衣物的時候,也是把她跟弟弟都哄出去玩。
她用力洗著,心情愉快,她正洗掉了一個冬天的陰鬱不快。
她嘩地把水潑出去,一次比一次揚得高。這次手在半空中她就想收住,但已經來不及了,水被潑了出去……她看見從小院門口進來一個人。
那人呀地一聲,往後一跳,隨手用手上的包一擋。
伍小輝也叫道:“糟了!”
那是個女孩,短衣短裙,打扮得很像這四月的天氣,陽光明媚的。
伍小輝心裡更是叫著糟了。她想,這麼可愛的打扮,被無端這麼一潑,真是倒黴透了。隨即伍小輝又有點緊張,想著,她不會是來找黃檣的吧?
那女孩低頭看了看包,嘴裡不知嘀咕了什麼,隨即走了過來,伍小輝連忙說著:“對不起啊,我沒看到你。要不要緊?”
那女孩說:“沒事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是來找人的,桑波是在這裡嗎?”
伍小輝心裡暗自責備自己多疑,想起平時黃檣也老說自己多疑。伍小輝說:“這裡沒有個叫桑波的啊——是做什麼的啊?”
那女孩說:“是搞攝影的。”
伍小輝皺著眉想了想,說:“可能搬走了吧。我沒聽說過。哎,你的裙子和包都溼了啊。”
那女孩一點不介意地說:“沒事。”
伍小輝說:“你要不先換上我的衣服,我把你的包和裙子曬一曬,一會就能幹。”
那女孩也不推辭,說:“那謝謝你啊!”
伍小輝熱心地把她讓進屋,找出了自己的褲子讓那女孩先換上,自己退了出去。
一會兒,那女孩穿著伍小輝的花褲子就出來了。
伍小輝看著那女孩,笑了,說:“看,這褲子你穿肥了。把你溼的裙子和包給我,我這就晾起來,你看太陽大,風也大,晾衣服很快的。”
第七章 心中的公社生活(2)
那女孩找了個凳子坐下,跟伍小輝聊天。她說她叫楊蔓,是報社記者。
楊蔓說:“你是搞藝術的吧?”
伍小輝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伍小輝心裡奇怪,因為平時黃檣和周圍的朋友,最愛取笑她,說她是家庭主婦,完全不像畫畫的。
楊蔓說:“你看,你的這條大花褲子,普通人可不敢這麼穿。再說,我就覺得你像。”
其實楊蔓才不只是這麼簡單地判斷出來的呢。
楊蔓剛才在房間裡,很驚訝地發現,這應該就是幾個月前桑波的那間房。雖然比那時整潔乾淨,但牆上的畫和照片,似乎還是那些啊,但她又不能十分確定。也許這些藝術青年都是如此吧。也許自己只是覺得似曾相識。
楊蔓跟伍小輝閒聊起來,從租房的事聊起。
伍小輝跟楊蔓說:“我跟我男朋友住在這兒,我另外還租了間畫室。那間畫室比這兒大,也比這兒貴。其實我們沒好之前,我就住在畫室,後來我搬過來,也好照顧一下他。”
楊蔓問:“你們在這兒住了多久了?”
伍小輝說:“我搬過來沒多久,我男朋友他在這兒住了挺久了,一兩年了。”
楊蔓看著伍小輝不停地在洗東西,說:“你的手在水裡都凍紅了,還是有點冷吧?”
伍小輝看看手:“沒事的,不冷,我手現在就這樣了。你看,不像畫畫的手吧?”
楊蔓對藝術家的生活都感興趣,就問:“你都畫些什麼呢?”
伍小輝說:“我以前是畫國畫的,畢業後就留在了學校。我的幾個畫畫的朋友都到北京來了,就叫我也來,他們覺得這兒才會有發展。我當時正跟以前的男友分了手,覺得可以來換一換心情,就來了。來了朋友們又告訴我國畫賣不了,他們又建議我改畫油畫。所以現在畫油畫呢。”
楊蔓覺得很好奇,說:“我可以去看看你的畫嗎?”
伍小輝有點不好意思,說:“當然可以看啊,如果你想看的話。可我現在畫得不好。”
楊蔓說:“我又不懂畫,我就覺得你們的生活有趣。我還從不認識一個畫畫的女孩呢。”
伍小輝說:“那你再等一會兒,我把這些東西刷完,你的裙子幹了,我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