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柳佩沒說話,盯著灸舞的眼睛。
灸舞也盯著柳佩的眼睛。
兩人就這麼看著對方,好像都想從對方的眼神裡確定一點什麼東西。
柳佩突然笑了。
灸舞也笑了。
柳佩握緊了灸舞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小龍啊,謝謝你。”
灸舞疑『惑』地看著柳佩,他抽出手,在本子上寫道:“什麼啊?謝我什麼?”
柳佩卻說不出什麼來,她握著灸舞的手,含著眼淚笑道:“沒,沒什麼。這樣,真好。”她坐到了灸舞身邊,慢慢把頭輕輕靠在了灸舞肩頭。
灸舞愣了愣,笑了。
柳佩輕聲細語的聲音在灸舞耳邊縈繞起來:“小龍啊,從明天起,我每天都來陪你好不好?”
灸舞一驚,每天嗎?他先是興奮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很快他就想到其中蘊含的危險『性』。現在東城衛、醫仙都在他身邊,穿幫的機率是相當大的。更何況東城衛那幾個人跟柳佩一見面就眼紅脖子粗,要是在一起久了還不定發生什麼事呢。他冷靜了下來,拿起本子寫道:“每天嗎?你不用上學了嗎?”
“反正我也不打算考大學啊。小龍啊,小雨是不得不為聯考奮鬥,沒辦法照顧你。可是我不同啊。我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非要去上學啊。讓我來照顧你吧。”柳佩柔聲說道。
灸舞想了想,寫道:“這樣啊,小雨不會同意的。他已經託修來照顧我了。”
“不要管小雨,小龍,我只問你,你願意嗎?只要你點頭,我明天就退學。”柳佩翻身盯著灸舞的眼睛問。
灸舞真的很想點這個頭,可是他不能,理智告訴他,他不能把這樣一顆定時炸彈留在身邊。柳佩的異能不低,真要失控起來,恐怕東城衛聯手也未必能佔上風。而最主要的是,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面,至少現在不想。如果說總有一天會要攤牌的話,他希望那一天能等到他恢復了異能以後才來到,不說能和柳佩勢均力敵,總不至於他只有捱打受傷的份吧。他也不希望東城衛介入到這件事裡面來,讓他來處理吧,他一個人處理就好,畢竟,這是他的私事。
柳佩看出了灸舞眼中的閃閃爍爍,眼睛黯淡了下來,她坐直了身子,冷冷說道:“對不起,算我多事。”
灸舞有些慌張,他忙在...
本子上寫道:“你別生氣。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你退學,給我的感覺,好像我要好久都不能出院一樣。小雨和醫仙都說,只要我好好配合,我很快就可以好起來,很快就可以回學校上課了。我還答應錢校長要在聯考中考個好成績的呢。你別搞得我好像再也回不了學校一樣好不好?”他一口氣寫了這麼多,其實這也是他心底隱隱不太痛快的一點。寫完,他就把本子塞在了柳佩的手裡。
柳佩看著本子上的話,勉強笑了笑。她壓抑著自己,也告誡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和灸舞生氣,灸舞他是病人,情緒本來就不穩,對某些事也很敏感,也許真的是自己的話不小心又刺激了他。她強笑著,說:“好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醫仙說你昨晚沒睡好,現在想不想睡一會兒?”
灸舞還真感覺有些困了,他猶疑地點了點頭。
柳佩一邊把病床搖下去,一邊柔聲說道:“放心睡吧。我要走的時候,就叫醒你,保證不不告而別。”
灸舞又點了點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柳佩深深嘆了一口氣,在灸舞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灸舞的這種反應是她一直害怕見到的,就好像事情又朝她所不希望的那個方向發展了一樣。如果丁小龍是不是灸舞這個問題是一條座標線,以不是為正,是為負的話,那麼,把所有發生的事,出現的問題標出來,就算是傻瓜都可以看出,負比正的因素要多得多。
柳佩呆呆地看著已經睡熟了的灸舞,心慌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這張臉,她太熟悉了,從她記事起,她就被告知必須要銘記十六年前的慘劇,銘記那份無法抹滅的仇恨。雖然當時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但灸亣镸荖家要付出的代價絕不能因當事人的早逝而不了了之。滅門的債就該用滅門來償還。所以,灸舞和灸萊的照片一直都伴隨著她,和她一起長大。十六年來,他們父女倆被『逼』得無家可歸,被灸亣镸荖家的勢力追殺,最後,他父親遁入了魔道,成了呼風喚雨的天外魔君。他給她唯一的父愛,唯一的承諾就是永遠不會讓她也淪入魔道。所以,直到現在,她身上都沒有魔『性』,她是柳芯芸揚家唯一的傳人。
父親在成魔的路上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