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也沒再出聲,他不是一個好奇心特別強的人,也不想給康漪萱和簡叔帶來過多的困擾,他甚至都不想等到明天,他覺得自己已經強壯到足可以獨自旅行獨自回家了。事實上,他也一刻都不想在這裡耗下去的,恨不得馬上見到灸舞見到柳佩,不曉得他們是不是都平安。
簡叔看了一眼悶悶的小雨,搖了搖頭,也沒再說什麼,明天,只要送走這個不定分子,就一切都可以恢復平靜了,唉!希望明天能夠早點來……正想著這些,一個緊急電話打了過來,說是上村的葉二爺心臟病犯了,要他趕快去一趟。他放下電話就急急匆匆地收拾醫療器械,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出去。
簡叔走後,小雨就從床上下來了,他想出去走走,也想去跟康漪萱打聲招呼,他要離開了,總該跟人家道個別吧。那個簡叔是絕不會同意他單獨跟康漪萱說什麼的,都不知道他在防些什麼。如果感覺還不錯的話,今天就走吧,省得簡叔看著他心神不寧的。
丁小雨出了醫務所,太陽照得他有點睜不開眼,他都好幾天沒有出門了,都快忘了陽光是什麼味道了。他的腿還有些發軟,步履也不是很穩,但他想走的決心已經下了,在這裡耽擱得真的已經太久了。不知道鐵時空,那些剛剛認下的親戚是不是也在找他,也在為他擔心。也許不會吧,他們或許都在擔心灸舞,早把他忘了吧。不,不對,灸舞不會有事的,怎麼說替他擔心呢?小雨強壓下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不安念頭,強迫自己去想另一種可能,那麼,所以,灸舞會擔心他的,也許還有柳佩,在整個時空,有兩個擔心他的人,夠了。為了這兩個人,他也要離開這裡了。只是離開前,他還想再見見那個酷似安琪的女孩兒。
小雨有些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太知道康漪萱的家在哪裡,也不很認識這裡的路,但他記得康漪萱說過他們是打漁為生的,既然是打漁的,應該是在河邊吧。這裡離河邊不遠,很容易就可以打聽得到的。
小雨還沒看到河水,就聽到了康漪萱的歌聲,他慢慢放慢了腳步,靜靜地聽著這美妙清脆的歌聲。康漪萱用的是當地語言,聽不出到底唱了些什麼,但憑著對音樂的理解,小雨覺得這是一首曼妙的情歌。突然,這歌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又勉強地響了兩聲,就再沒有了。小雨愣了愣,加快腳步向小河邊走去。
小河邊,幾間破舊的土牆房旁,康漪萱正在修補一張破網,很明顯,剛剛她是一邊唱歌一邊在補網的。
“唱唱,每天就知道唱,你唱這些有什麼用?啊?”房門口坐著一個瘦不拉幾的男人。一張不大的小桌上擺著一大瓶低檔酒,男人抿了一口酒,然後唾沫橫飛地嚷道,“你聽簡大年的,簡大年他當然巴不得你去學什麼護士了,他那個小破醫館這麼多年連一個幫手都沒有,現在好了,你白給他幹活,他許你一個空頭願,你還傻呵呵的。”
“你不要這樣說簡叔,他根本不是這種人。”康漪萱頭也沒抬地分辯道。
“不是這種人?是你瞭解他還是我瞭解他?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懂不懂?”男人皺著眉頭,聲音大得驚人,還指手劃腳,忽然,他臉上的五官似乎要擠成一團了,看上去好像很痛苦,但又好像在咬牙切齒,“哎呦嘞,康漪萱誒,不要做夢了,現實點行不?現實點!你就老老實實地打打漁曬曬網,過幾年找個人嫁了,老老實實過點日子。城裡有什麼好?你要去了城裡,我今天這句話就撂在這裡,你絕對活不過三天!你連乞討都沒人會給的……就你那樣,還考大學,怎麼可能考得起?考不起的,我看你考得起……”
康漪萱忽然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夠了!從小到大,我做什麼事你說過一句好話?”
男人也站了起來:“你在我面前吼什麼吼?我不是讓人吼的!我沒吃誰的,還受你的臉『色』!我知道這一輩子我靠你不了,我早就有退路了,我看穿你了,你有什麼用?沒一點用!就像你那個媽,看見個男的就兩眼放光……”
康漪萱滿眼淚水,但她強忍著,咬了咬嘴唇,什麼都沒說,扔下了手中的針和線,轉身就走。
不遠處的小雨趕緊躲到了一棵樹後面,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康漪萱現在不想見他。
那個男人的臉抽搐了一下:“你好啊,在我面前摔東西了,你以為你翅膀硬了,你了不起了?我告訴你!誰都別想這樣對我,誰都別想!!”男人吼得嘶聲裂肺,手在空中劃得也很氣憤,他突然『操』起桌上一隻酒瓶就向康漪萱的背影砸去。
“小心!”小雨大聲叫道,想也沒想就跳了出去,撲倒了康漪萱,兩人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