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擺上案臺,甚至跪拜的草墊,都一一鋪好。經她一佈置,前廳頓時充滿了肅穆悲慟的氣氛。
瑤兒環顧一眼四周,點點頭,這才說:“把喪服拿出來。”
“我們都穿好了——”英霞說,她還奇怪呢,難道瑤兒沒有看見?
瑤兒也不多話,接了丫環端上來的喪服,遞給郭夫人:“姑姑,你現在是誥命夫人了,該按朝廷規矩穿戴,不然就失了身份。”
郭夫人接了,訕訕道:“才下的聖旨,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早就出門了?”
“我本來是去布莊買白綾,路上碰見快馬傳聖旨,奔的咱家的門,就多了個心,一邊派了丫環回來聽訊息,一邊就喚布莊裁縫提現成的喪服,等丫環一回準信,我就取了回來。”
“哪來現成的啊?”郭夫人砸舌道:“裁縫有膽把誥命夫人的喪服做樣品?”
“他當然不敢。”瑤兒輕聲道:“是我預定的,按朝廷規矩,姑姑該得這個加封,更何況,姑父功勳顯赫,我猜*不離十,等聖旨下來,時間恐怕不夠,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前幾日專門去布莊提前定了一件,私下給了裁縫一些錢,要他保密,做的也是兩手打算,如果沒有加封,就銷燬,如果加封了,也不至於誤事。”
她看了郭夫人一眼,神色黯然地閉了嘴。姑姑寧可姑父活著,也不想要這個誥命夫人,誥命兩個字,何嘗不是一副枷鎖。
郭夫人點點頭,感嘆道:“還是你想得周到,英霞呀,要是有你一半能幹我還需要當心什麼?!”
英霞不悅地皺了皺眉。
平川看妹妹一眼,沒有說話。
是啊,從小,英霞就被寵壞了,要說性格,是不好,可是真要象瑤兒那樣,他也不想。鄭瑤兒,從小就潑辣,但一個女人,太有主見,並且堅持,相處久了,就總會讓男人心裡產生那麼一點疙瘩,好象人家的主意都不是主意,只有她是完全正確的。這哪裡有一點女人的味道,如何象一個妻子?確實讓人無法恭維,平川對她,向來都是敬而遠之。
如果,要英霞變成瑤兒這樣,那還不如就保持現在這個驕橫而有些乖張的樣子,再讓人不喜歡也不至於讓人厭惡吧。
第3章(上) 適逢嫁齡為母暗憂心
“平川哥。”
待平川抬起頭來,瑤兒已經走近了,他看著她,不由得心裡犯起了嘀咕,老天,你指揮完了她們,不是輪到我了吧?
剛這麼一想,瑤兒說話了:“平川哥,煩勞你也把鎧甲脫了吧。”
難道我不知道回家要脫鎧甲?平川頓了頓,只覺一股氣直衝腦門,就要發作。他指揮部隊數萬了,末了卻要被她指使?!他一貫受不了她的指揮,眼見她有開始在母親的支援下,開始狐假虎威,對自己頤指氣使,不由得莫名地煩躁起來,他直想不耐煩地對她嚷嚷一聲:“我母親和妹妹你愛咋整咋整,你自己愛幹啥幹啥,我正煩著呢,不要來招惹我!”
可是,在父親的靈前,他再煩亂,也沒有理由發脾氣。一想到,縱使瑤兒讓他受不了,可母親喜歡她,她還是來家裡幫忙的,誠如母親所說,這幾日多虧了她,如果不是她撐起這個局面,悲傷的母親,不懂事的妹妹,根本做了什麼事。就衝這點情份,他更沒有理由發她的脾氣。更何況,她叫他脫鎧甲,也是正常的。問題是,這句話實在多餘,也不該從她嘴裡說出來,換了母親或是妹妹,他都不會這麼反感。
因為他,實在是不喜歡這個表妹,尤其是她說話的口氣,對人的態度。
母親怎麼會那麼喜歡她呢?
平川在心裡沉重地嘆了口氣,強忍住不快,站起了身。
瑤兒見他起了身,很快就靠了過來,伸手欲幫他解釦瘩,他眼明手快,一轉身避開,嘴裡卻說著客套話:“你忙了幾天,也累了,我自己來。”
瑤兒微微一笑,臉色有些泛紅,停住了手,說:“脫了鎧甲就把喪服換上,我放案几上了。”
又來了,又來了,第一條命令沒有實施完畢,第二條命令接著就下來了。平川假裝低下頭去看扣瘩,遮掩了自己緊皺的眉頭,心裡默唸著,你還有完沒完啊,鄭瑤兒,你也該走了吧,讓我一個人清淨清淨……
平川緩緩地解著扣瘩,他只希望瑤兒等得不耐煩了,先走,可是辦事風風火火的瑤兒,此時卻不急著走了,她站在那裡,沉默而深情地望著平川。平川在她**裸的注視下,頭皮發麻,只覺得每一秒種都漫長得如同一年。
終於,傳來了一個天籟般的聲音:“瑤兒姐,我們去廚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