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後他還會心懷感激麼?吳黑闥絕對不這麼認為。
‘劉大哥呢,好像對這傻小子也很感興趣。唯恐此人一不小心被張亮拉去了,或者上了劉寨主的“賊船。”可咱老吳看不出來當馬賊有什麼不好,至少大夥是在光明正大地打家劫舍。有些人沒打響馬旗號,搶起來比響馬都狠。與“一陣風”相比,他們更當得起一個賊字。只不過他們頭上有個官銜,搶起來總能講出些大道理。’
“我們再去谷外找找,徐賢者知道李老弟過後會來尋他,自然會留下些記號!”張亮的話從前方傳來,氣得吳黑闥直打哆嗦。
“你傻不傻啊!人…”他再度喝罵,卻被劉弘基在肩膀上猛拍了一巴掌,把後半句話全部打回了肚子裡去。
“既然來了,就一道去尋,人多找得也細些!”劉弘基笑著叮囑,帶了帶馬,與吳黑闥並絡而行。
吳黑闥知道自己拗大夥不過,嘆了口氣,繼續到山谷外東一叉西一叉地亂翻。野狼已經開始向此處聚集,被他用鐵叉猛敲,一個個夾著尾巴向遠處跑去。
大夥圍著屍體兜了一圈,依然沒看到一個漢人面孔。李旭抬起頭來,向幾位同伴說道:“煩勞諸位仁兄再等一等,我去遠處找一找,看茂功兄留沒留下什麼記號。”
“應該是早走了吧!”張亮擦了把頭上的汗,長嘆著說道。茫茫草原上,到處是飛來飛去的烏鴉和嗅著血腥味道趕來的野狼。經過了一個混亂的長夜,姓徐的後生即便曾留下什麼記號,估計也被畜生給破壞掉了。
勸慰的話剛欲說出口,猛然,吳黑闥在眾人身後又大叫了起來:“看,那些狼崽子在拖著什麼?不會是行徐的屍首吧!”
轟”的一聲,李旭感到自己的頭都炸了開來。趕緊調轉馬頭,以最快速度衝向吳黑闥所指的方位。用彎刀趕散幾頭小狼後,發現有一具獵狗的屍體被草繩拴在了石頭上。看痕跡,野狼們已經將這具屍體拖了老遠,血順著草尖留下一長條暗褐色的紅。
“怕是有人故意留下來的!”張亮看了看狗脖子上的草繩,低聲分析。眾人順著血跡繼續向前尋,在二百步外終於發現了一個土坑。土坑中,幾排石子向南擺了個大大的箭頭。箭頭後,壓著一件髒兮兮的皮甲,皮甲正中間,留著兩個用狗血寫成的大字――
“平安!”徐大眼龍飛鳳舞的字跡讓所有人心頭一輕。
“謝謝吳兄指點!”李旭向吳黑闥拱了拱手,低聲致謝。到此,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肚。如果不是吳黑闥眼神好,今天大夥可能就要錯過徐大眼留下的標記。
“我早就說過,姓徐的比你聰明!”吳黑闥跳起來,得意洋洋。整個早晨,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用挑釁的口吻說話。語調聽起來怪怪的,彷彿還帶著點兒陽光的溫暖。
第一章 大賊 (六 下)
第二卷功名誤第一章大賊(六下)
快到正午的時候,吳黑闥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張亮在傻小子李旭身上下那麼多功夫。剛才衝破突厥人隊伍的那一瞬間,他至少看見兩名武士被李旭掃下了戰馬。那柄長得不像話,鋒利得不象話,招式更詭異得不像話的彎刀就如一頭出水黑龍,所過之處血光四濺,根本不給人還手的機會。
“你跟誰學的刀法?”趁著眼前壓力減少的瞬間,吳黑闥扯著嗓子問道。
“啊?”李旭啞著嗓子大聲嚷嚷,根本沒聽見對方在問什麼。過於緊張的局勢讓他手和腳都發木了,鼻樑上方彷彿懸著一根針,來來回回地扎個不停。
“你師父是誰?”吳黑闥大聲重複了一句。攔在正前方的第一波突厥騎兵已經被衝散了,馬賊們勝利在望。護在左翼的是劉弘基,護在右翼是牛秀,斷後的是大寨主劉季真,有他們三人和數十名弟兄在,突厥人一頭戰馬都奪不回去。
“銅匠!”李旭的回答言簡意賅。
“傻小子,銅匠姓什麼,叫什麼。名號是什麼?”吳黑他氣得鼻子都歪了,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笨的人。可這笨人的刀法明顯經過沙場宿將指點,出手的角度和力道控制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超過了他這個砍翻過數十人的“老”刀客。
“銅匠師父?可能姓王吧!我也不太肯定!”李旭喘息著回答。沒想到突厥的騎兵追來的這麼快,更沒想到突厥人如此勇悍,居然敢正面攔截跑起了速度的馬群。五百二十七匹戰馬衝擊力可不是鬧著玩的,敵我雙方任何一個人落馬,都肯定被馬蹄踏成肉醬。
“可能姓王?你傻還是我傻!”吳黑闥七竅勝煙,真想從背後給李旭一鐵叉,幫這個缺心眼的傢伙扎出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