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抱怨仲堅所作所為的時候。趁著現在還來得及,咱們需要推測一下仲堅的對手將如何發難!”聽了一會兒大夥的議論,唐公李淵決定將話題引向正軌。“博陵崔、趙郡李、上谷張、信都王,當年先帝在世時,都不願一下子把這四家同時得罪了。仲堅與官民兩方同時結仇,恐怕對手一直在等待機會…”他嘆了口氣,輕輕搖頭,彷彿家長在擔心著一個四處惹事生非的孩子。
議事廳內瞬間安靜,爭論中的眾人紛紛低下頭去,在心中推測汾陽軍這頭老虎離山後地方豪門會玩些什麼花樣。光憑地方官員上奏摺彈劾恐怕搬不倒李旭,雖然眼下楊廣對仲堅已經不像原來那麼信任,但他是楊廣一手提拔起來的。不到萬不得已,好面子的楊廣絕對不會伸手打自己的臉。
“事情未必有那麼嚴重!仲堅背後不是還有皇上撐腰麼?況且他動的都是無主荒田,並非那幾家的產業!”李元吉看大夥靜了下來,搶先說出自己的見解。他今天穿了一身亮白色的錦袍,頭髮用紫檀和珊瑚做的寶冠束了,整個人看上去風流倜儻,雄姿英發。
“古來君恩最難測!”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遭遇,還是有感於李旭所面臨的實際情況,李淵輕輕搖頭。元吉的話遠遠偏離了他定下的主題,但做父親的不能打擊兒子的積極性,只能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對其進行引導,“至於那些荒田,無所出產時自然就沒有主人,能打糧食了,主人就立刻該出現了!”
“仲堅不是早就答應過,掃平亂匪後,所有人都可以參與墾荒的麼?”李元吉瞪大明亮的雙眼,臉上寫滿了對家人的擔心。“那三姐呢,三姐會不會有危險?”
“三公子有所不知,離城遠的生地已經荒廢了好些年,墾起來甚花力氣。無論從控制方便和產出數量來看,都遠不如離城近的熟田。只要趕走仲堅,他們就可以想辦法將流民今年開墾的熟田奪為自己所有,連同地裡的莊稼和種田的人…”提起一些地方豪門的表現,馬元規也是不住搖頭。唐公李淵家業也不算小,但放眼整個大隋,肯向唐公家族這樣收斂自己的行為,儘量給百姓留條生路的豪門簡直是鳳毛麟角。人性本貪,特別是在對手沒有顯而易見的反抗之力時,貪慾總是會擊潰理智。
“這些人也太不講理。把百姓逼沒了活路,他們就不怕玉石俱焚!”聽完了馬元規的分析,李元吉開始忿忿不平。“咱們得趕快派人將三姐和仲堅的家人接到太原來,以防有人趁機作亂!”
“你三姐不肯回來的,她那個性子!唉!”李淵接著搖頭,苦笑滿臉。“你先坐下吧,聽聽別人的建議。你能有這份心思就好,萁兒當年未出嫁時,沒少照顧了你!”
“三姐需要時,我一定會幫忙!”李元吉環視四周,大聲承諾。他很得意自己剛才的表現,全然沒聽出來父親的話語裡,已經隱隱帶上了幾分失望。
“他年齡畢竟年齡還小”李淵用憐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三兒子坐正身體,心中默默地想。他和正室前後生有四個嫡出的兒子,老四元霸早夭,因此老三元吉得到的溺愛就多了些。不過老大建成和老二世民都是出類拔萃的,特別是世民,李淵的目光轉向自己的二子,中間充滿期待。
“我認為,其他人是否有所動作,關鍵看前方的戰事怎麼樣?仲堅用兵素來神出鬼沒,如果他能迅速剿滅了亂匪,那幾家人也未必來得及弄鬼!”李世民見父親的目光看向自己,站起身,大聲說出自己的觀點。
“二弟說得有理,這麼多年來,連宇文家都沒能將李旭怎麼樣,幾個地方上的豪門未必有讓仲堅陰溝翻船的本事!”李建成不甘人後,也迅速補充上自己的意見。他對李旭的信心向來比別人足,無論這些信心有沒有來由。
“世子所言差矣!想讓仲堅戰敗不容易,想讓他把仗打個沒完沒了,卻是輕而易舉。糧草上、軍械、軍情任何一方面做些手腳,仲堅就得吃個大虧。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把地方官吏和豪門同時得罪掉!”長孫順德搖頭,嘆息。說罷,他把臉轉向李淵,“我建議將秦參軍找來,大夥做決定前,需要了解一下崔潛這個人!”
“長孫大人可是說得明威將軍崔潛,不必找秦參軍,我已經私下裡跟不同的人打聽過他,收集到了足夠多的資訊!”沒等李淵做出決定,站在李世民身後得侯君集上前半步,主動回應。
眾幕僚紛紛轉頭,將目光看向侯君集。“二公子好眼光,居然尋得了這麼細心的幫手!”大夥心裡暗贊,眼角的餘光掃到建成,包含的意味萬別千差。
“此子心機夠深,就是性子急了些!”李淵衝著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