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迅速被衝散。將士們各自為戰,彼此互不相顧。好在這些人都是流寇出身,悍不畏死。因此隊形雖然亂了,士氣卻沒有絲毫降低。很多弟兄寧可憑著捱上突厥狼騎一刀,也要一刀捅進對方身體裡邊,與敵人同歸於盡。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短時間內,阿史那陌米還真拿王伏寶的麾下將士沒什麼辦法。他這裡一耽擱,阿史那步真那邊立刻險象環生,大將竇琮三番五次帶著親兵從阿史那步真身邊衝過,每次都能將步真麾下的弟兄捲走幾百個。
阿史那思摸見不得自己弟兄吃虧,也立刻帶了幾千人趕過來,與阿史那步真二人合兵抵擋竇琮。他們這廂用了近萬將士,才勉強把三千河東輕騎擋住。戰場中央,阿史那賀魯那裡卻又發成了變故。一支不知道從何出飛來的短矛正中阿史那賀魯的胸口,將其和身後的護衛直接穿成了葫蘆串。
阿史那賀魯戰死,塞上聯軍的第二壘告破。骨託魯毫不猶豫,立刻將第三壘的阿史那奚,第四壘的阿史那玄,和第五壘的阿史那保柱等人全部派上去迎戰。自己帶領侍衛和阿史那候斤緊隨幾名大將身後,轉守為攻,誓與博陵軍死拼到底。
骨託魯心裡很明白,眼前這仗既然已經打成了滾雪球,勝負便不再取決於自己和李旭誰的指揮更高明一些。敵我雙方誰能堅持時間更長,誰能投入更多的援軍,誰便能取得最後勝利。李旭所部兵馬已經佔了守軍的大半,剩下的長城守護者未必能發現戰場上的形勢迅速殺出來幫忙。而自己剛才為了扭轉局勢派遣湖色羅到大營中去收攏的兵馬,看看時間卻快到了。
骨託魯能看透勝負的關鍵,李旭又何嘗看不透。他與陳演壽的安排本來是迅速擊潰一部分敵軍,形成到卷珠簾之勢。趁機重創骨託魯的嫡系,消減其威望和對聯軍的控制力。怎奈人算不及天算,大夥事先誰也沒有想到骨託魯居然情急拼命,以最快速度將全部兵馬集中到了一處。敵我雙方已經戰了兩個多時辰,按目前情況看,消弱骨託魯實力的目的的確已經達到,但倒卷珠簾之勢肯定形不成了。敵我雙方糾纏不清,如果在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的話,恐怕出戰的中原兵馬連全身而退都不可能!
想到此節,李旭心中暗暗著急。他知道以李建成的應變能力,自己既然叮囑他守好家門,他便肯定不會主動出來接應。可萬一再有一支敵方的生力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今天的所有戰果恐怕都要吐出來,並且還要搭上幾倍的利息。
正是人慾擔心什麼,越會發生什麼事兒。沒等李旭做出是捨棄一部分弟兄,收兵撤回長城之內;還是再堅持片刻,以便局勢明朗的決定。遠方煙塵大起,伴著呼嘯的山風,數以萬計的狼騎嚎叫著殺了過來。
“嗚嗚——嗚嗚——嗚嗚!”角聲如雪,冷得人心底生冰。“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骨託魯身邊的親衛立刻舉角相和,彷彿群狼在地獄門口一起扯開了嗓子。“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群山之間,角聲絡繹不絕,帶著仇恨、歡愉和幸災樂禍。所有塞上聯軍將士都高興了起來,齊聲歌頌長生天的恩澤。
“我是天生的狩獵者,身體裡流淌著蒼狼的血脈,長生天的寵兒,伸手去拿,將男人的頭砍下來,將女人拖進帳篷,用他們的血來見證我的榮耀…。”
歌聲中,武士們兩眼冒出淡綠色光,逼得長城守護者不斷後退。
“弟兄們,記得我們的來此的原因麼?”發覺情況不妙,周大牛扯開嗓子,大聲問道。
“後退一步,是咱家!”博陵子弟握緊長槊,仰天怒吼。
“後退一步,是咱家!”不需要更多理由,也不需要什麼節奏與旋律,簡簡單單一句,頃刻將敵人氣焰壓了下去。
“後退一步是咱家!”博陵軍揮舞長槊,死死抵住潮水般的狼騎。“咱家就在長城後!”河東將士本來已經絕望,聽到袍澤的吶喊,重新抖擻起精神。
已經不可能後退,也無路可退了。李旭回頭看了看陳演壽,恰看見渾身是血的陳演壽舉著戰旗向自己傳遞過來一個資訊。決一死戰!老長史大笑,滿臉坦然。決一死戰,李旭揮動令旗,毅然回應。
“嗚嗚——嗚嗚嗚———嗚嗚”龍吟般的角聲立刻從陳演壽所在位置響起。老長史鼓起全身力氣吹響號角。將決死的意志送入每名長城守護者的耳朵。聽到角聲的博陵軍、河東軍、江湖豪傑、塞外馬賊們同時舉起兵器,毫不猶豫地衝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敵人。
這一仗,他們不是為了李旭打的,也不是為了河東李家而戰。他們是河北人,河東人,出了家門口就能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