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要再提此事了。待戰事瞭解,我一定給娘子軍的弟兄們一個交代!”李建成窘得滿臉血色,皺著眉頭許諾。無論誰家出現親姐弟互相算計的事情都不光彩,況且婉兒與旭子當年本有一番情意在。若是旭子因為惱恨世民而耽擱了河東之戰,這個影響可就大了。
“老夫不是說笑。二公子心腸雖然狠辣了些,辦法卻不能算錯。當年孫臏救趙,也是先讓趙國人堅守了幾個月。然後才緩緩趕過去,輕輕鬆鬆驅走了魏軍!”老羅藝卻不肯給把弟留顏面,幾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提到古之戰計,李建成的臉色更紅,幾乎都能滴出血來。孫臏救趙的典故他也非常熟悉,但孫臏所在的齊國和被救的趙國本來就有利害關係。用謊言欺騙友軍,使得他們傾力與敵人拼命,自己坐收漁利。既削弱了魏國,又削弱了趙國,一舉兩得。這種損人利己的做法對孫臏來說自然是無可厚非。但娘子軍和右軍本為一家,削弱了娘子軍,對河東李家有何好處!
“的確!本有成例!”李旭的眼神突然一亮,接過羅藝的話頭說道。
李建成聽得一哆嗦,臉上的血色一掃而空,代之是嚇人的慘白,“仲堅,你且不可讓世民死守婁煩。他做得的確過分,但婁煩一失,半個河東難逃狼騎之手!我保證,此戰之後向父親彈劾他,一定還婉兒,還枉死的將士們公道!”
“世子說得是哪裡話來。”李旭笑著搖頭,“世民用兵素來喜歡行險,他在婁煩關前的表現,符合其一貫之風,未必真懷了什麼姐弟相殘的心思!”
“仲堅,我知道沒有真憑實據,我未必能將世民怎麼樣。但你且不可動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的念頭。”聽李旭說得冷淡,建成愈發惶急,“他,他畢竟還是我的弟弟,也是婉兒和你的弟弟!”
“我真的不是在說氣話!”李旭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解釋。“咱們無論走飛狐還是走懷戎,都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趕到婁煩關。所以世民必須獨自堅守二十天以上,才有機會將殘局挽回!”
“我知道。”李建成的眼神一下子便暗淡了下去,幽幽地回答。他剛才已經計算過路程遠近,除非劉武周麾下的將士全是豆腐做的,否則援軍在半個月內插翅也飛不到目的地。而糧草輜重的運輸更是緩慢,如果大軍不顧一切衝過去,始必只要將決戰拖延幾天,耗光了援軍的隨身乾糧,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無論李旭是刻意拖延戰機,還是真的無法及時趕到婁煩關下,李建成知道自己都沒有提出異議的資格。世民坑害婉兒在先,許他做初一,就不能不許別人做十五。何況此刻兩李還沒成為一家?河東被削弱,博陵六郡剛好可以藉此彰顯身價!
“賢弟稍安勿躁!”羅藝笑呵呵地拍李建成肩膀,“我和仲堅,都沒有怪罪世民的意思。讓他堅守婁煩,肯定算準了他能守得住。”
“哦!”李建成迷迷糊糊地點頭,兩眼茫然,根本不知道羅藝在說什麼。
一抹淡淡的失望掠過羅藝的眼睛,指了指地圖,他耐心地向李建成解釋,“咱們擊敗骨託魯的訊息,始必現在應該已經聽說了。為了防止咱們星夜馳援婁煩,他肯定要分兵駐守涿郡通往婁煩的最近幾條道路。所以無論走懷戎、陽原一線,還是走飛狐關、雁門一線,恐怕都不會順當。但始必可汗既然分了兵,婁煩關所面臨的壓力也必然先前小。我們再派兩支疑兵齊頭並進,不由得劉武周和始必不上鉤!”
“大哥分析得有道理!”李建成稍微明白了一些,心中石頭慢慢落地。跟李旭和羅藝兩個身經百戰的老將比起來,他只能算個剛出茅廬的後進,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指了指婁煩關所在,繼續追問道:“既然這兩條路都是疑兵,我們的真正力量放在哪裡?總不能期望始必分了兵後,世民便反敗為勝吧?”
“當年孫臏曾經救了三次趙。虛兵應援只是其中一次。這仗如果老夫來打,就打這兒!”羅藝的手指猛然按了下去,重重地點在了長城外一處繁華所在。李建成大吃一驚,渾身忍不住顫抖,抬頭看向李旭,發現自己妹夫也在頷首而笑,目光看得居然是和羅藝同一個方位。
“我的部將中,有人去過白道,對沿途的地形很熟!”羅藝看著李旭,淡淡地介紹。
“我麾下有很多將士原本為騎兵,隨時可以上馬!”李旭點了點頭,笑著回應。“還有一批弟兄,雖然不是騎兵,但會騎馬。可以隨同虎賁鐵騎一道出擊!”
“好,騎馬步兵!”羅藝輕輕撫掌“策馬而行,下馬而戰。我幽州軍步下戰鬥力有限,就不在大將軍面前獻醜了!我派遣一萬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