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陛下對九叔心存負疚,所以借我之手為九叔報仇呢?”思前想後,李旭得出如是結論。這個推測說得通,但又實在匪夷所思。“如果陛下真的對九叔有所負疚,當初為什麼不給他一些補償?難道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其他恩怨麼?”他越想越迷茫,一時間,頭大如鬥。
“將軍好像不太高興?”校尉張江見自從收隊回返那一刻起,自家主帥得面色就非常凝重,湊上前,關心地問。
“我在想陛下的叮囑!”李旭搖了搖頭,向外走了幾步,有些疲憊地回答。由於汾陽附近人口稀少,所以同來打獵的諸位大臣也頗有斬獲。此刻眾人爭相向楊廣奉獻自己的獵物,以便在同僚面前誇耀射藝,將御帳圍了個水洩不通。這種熱鬧李旭生來不願意湊,所以乾脆趁機走開,一邊舒展筋骨,一邊檢視御帳附近的防衛。
“陛下給你出什麼難題了麼?”張江先四下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安慰道:“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以前沒見過皇上,我一直認為他是一言九鼎的。現在看來,他這個人好糊弄得很。估計過上幾天,他自己說過什麼自己就忘了,根本不會再派人追究!”
“可不是麼,陛下也就是個慣壞了的孩子。今天大夥看到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比小孩子臉變得都快!”呂欽對楊廣食言而肥的事情還耿耿於懷,小聲在旁邊非議。“當初讓我們死守雁門時,不也是信誓旦旦的。你看過後,竟一個字都不提!”
二者都是追隨了李旭很長時間的老部下,所以在他面前也口無遮攔。旭子無法替楊廣辯解,只好搖頭苦笑,“可他畢竟是咱們的皇上啊!”他嘆息著,邁動沉重的腳步越走越遠。
汾陽往南一百五十里便是太原。楊廣的御輦行得雖然慢,兩日之後,便也到了汾河邊上。唐公李淵得知聖駕南歸的訊息,早早地便率領河東路各地官員迎出了十里之外。待金黃色的御輦停穩,李淵上前數步,跪在路中央奏道:“微臣聞突厥犯駕,心急如焚,恨不能親自前去為陛下遮擋矢石。無奈與流寇激戰正酣,難以抽身,只好日夜在佛前祈禱,盼佛祖保佑陛下逢凶化吉。今日終於看到平安歸來,臣,臣,臣即便立刻死了,也心甘情願!”說罷,叩頭及地,落淚如雨。
“天佑大隋,天佑陛下!”剎那間,各地官員跪倒了一大片,個個淚流滿面,泣不成聲。見地方官員如此關心自己的安危,楊廣心裡也好生感動。走下御輦,親手將李淵攙扶了起來,“李卿平身。諸位愛卿都平身吧。朕這不是回來了麼?突厥小丑以為劫了朕,就可讓我大隋屈服。朕不會讓他們得逞,朕即便當日戰死雁門,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讓陛下受驚,臣等之罪!”李淵抹了把淚,躬身說道。
“主辱臣死,請陛下責罰我等無能!”諸位地方官再次跪倒,自請處置。
“無罪,突厥人鬧事,與諸位何干。你們替朕牧民,勞苦功高。這一路上朕也都看到了,河東諸郡除了遭賊洗劫的邊塞各地外,其他地方百姓都過得不錯。”楊廣非常大度地搖了搖頭,嘉勉道。
當下李淵請楊廣重回御輦,自己親手擎起一面大旗,在前方替楊廣開道。太原士紳百姓亦都奉命穿了最光鮮的衣服,跪倒在大路兩旁恭迎皇帝陛下歸來。楊廣拉開御輦上的錦簾四下觀望,看到路邊香案排得密密麻麻,父老臉上的高興之情溢於言表。心情更是舒暢,命侍衛到前方換下李淵,將後者叫到自己身邊來嘉獎道:“表哥真有本事,才赴任不到一年,便使得地方百姓如此知禮。若我大隋地方官吏皆如你,朕又何須終日為叛逆而鬧心!”
“那些叛逆不知好歹,陛下不必為他們煩惱。只要陛下平平安安的,那些盜匪流寇就像秋末之蟲,日久自亡!”李淵在馬上抱拳,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倒是會說。朕平平安安,和盜匪亡不亡有什麼關係?”楊廣聽李淵將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硬扯到了一處,笑著啐了一口,問道。
“陛下乃大隋天子,百官的主心骨。只要陛下平安,臣等做事便有了章法和力氣。臣等做事有了章法和力氣,百姓的日子就會過得安穩。百姓的日子過得安穩了,肯從賊者便會減少。沒人去當賊了,那些流寇自然就再沒力氣鬧騰。”李淵反應甚快,將其中關聯娓娓道來,聽得周圍諸臣頻頻點頭。
“如此,這太原周邊百姓安居樂業,全是朕得功勞嘍!”楊廣大笑,指著官道兩旁低頭跪拜的百姓追問。
“當然是陛下的功勞。若無陛下知人善用,他們怎麼會過上安穩日子!”黃門侍郎參掌朝政裴矩早就從李淵家拿了一大筆好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