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張萬生的確不是九段,他從來沒有接受過文物協會的段位證書以及徽章。但是他怎麼說也是天工印的執掌者,文物協會真正頂峰上的人物,他怎麼能做出這樣不顧身份的事情來?
樊八段上前一步,拉住許八段的胳膊,淡淡地道:“許兄息怒,我們不是還有質疑的機會嗎?”
他的表情還算平靜,但眼中也同樣怒火熊熊,他提聲道:“現在五位裁判的分數已經全部出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質疑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問道,“說起來我還記得有一條規矩。裁判如果被三次質疑成功,就將直接剝奪段位,永無裁判資格,對不對?”
許八段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他點頭道:“沒錯,有這條。”
這也是對裁判的一個限制。通常奪段都是在驚龍會上進行,眾目睽睽之下,再加上這樣的規則,對裁判來說本身就是很大的約束了。
張萬生明明是把他們的話聽在耳朵裡的,這時卻哂然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感覺。
慕影深吸一口氣,宣佈道:“現在開始,被評分者可以向裁判發起質疑了。每人有三次質疑機會,可以針對任何一名長老提出來,請珍惜。”
其實這對蘇進來說有點不公平。
長老們五個人,每人三次機會,就是一共可以質疑十五次。但蘇進只有一個人,只能三次說話的機會。這對他的話語權來說,無疑是一次削弱。
但蘇進只是微微而笑,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公平的。他反而來抬了抬手,說:“前輩先請。”
許八段跟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先行發起質疑了。”
他一個轉身,面對著許九段,自己的父親,問道:“許九段,金陵大報恩寺琉璃塔的修復,在您眼裡只有35分嗎?”
許九段緩緩回頭過來,對著他搖了搖頭。他說:“不,這是價值50分,60分,甚至100分的修復,但我只能給你35分。”
“為什麼?!”許八段又一個問題衝口而出。
“因為你的修復,只值這個分數。”許九段平靜地說。
他注視著許八段,說,“大報恩寺琉璃塔修復,最關鍵的是擬圖還原。這項工作裡你付出了多少,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許八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是的,這項工作,許家集全家之力,做了22年。這22年裡,他參與的時候的確不算太多,而是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了家族的大業以及文物協會上。
他咬牙道:“這項工作我是參與得不夠,但是許家的興旺發達,也有我的一份功勞!”
許九段只是看著他,臉上彷彿有些失望,沒有再說話了。
許八段的臉色時青時紅,張萬生突然在旁邊冷聲道:“我們可是文物修復師!”
文物修復師,首重修復,其餘的貢獻再大,也是不能給你個人的技藝進行加成的。
許八段微一垂眼,這一次,他轉向了張萬生,問道:“張前輩,第三個問題,我想問您。”
張萬生斜眼睨他:“你說。”
“您給我的修復評分25,我想知道你的評分標準!”
張萬生嗤笑了一聲,說:“那還要我細說?不過你既然問了,那我就說說吧。”
他轉向琉璃塔拱門,抬頭仰視著它。
金陵大報恩寺琉璃塔果然名不虛傳,它高約三米半,寬約兩米,內寬一點一米左右,弧形的拱門由上到下雕刻著雷公、飛天、以及三對一共六隻動物,兩兩相對。
拱門巨大厚重,上面的神像以及動物皆為浮雕,或威嚴、或生動,線條流暢,極為優美。
這座拱門是在眾人的眼光之下修復的,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它最開始是什麼樣子的。
那時候,雷公浮雕根本就不存在,飛天像浮雕磚頭部缺損,雙臂缺損,六隻動作裡翼羊的翅膀和腿不存在,象頭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這樣由無至有,由缺至全,都是許八段在無數人的視線之下修復完成的。
現在拱手氣勢雄渾,雕刻精細,完全可以透過它,想象到整座琉璃塔當年的繁複完美。
結果這種程度的修復,張萬生竟然只評了25分,如果50分滿分的話,這個分數連及格都拿不到!
張萬生端祥了一下拱門,道:“這25分裡,10分給拱門本身。金陵大報恩寺以及琉璃塔,那是傳說的建築文物,是華夏建築史上的奇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