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修復過程中,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把這座寺廟跟改建後的部分結合得非常好。從某個角度來,這種結合,也算得上是“天衣無縫”了。
令狐先生對古建築是非常鍾愛的,看著眼前的照片,他的兩眼都在放光。他連聲說:“這座寺廟在哪裡?回頭得找許八段問一下,我一定要親眼看看這樁修復後的奇蹟!”
“奇蹟?”談修之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當然!”令狐先生毫不猶豫地說,“能夠把那樣一座寺廟修復成這樣,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談修之看著他,突然又問了一句:“但是修完之後,它還是以前的那座寺廟嗎?”
令狐先生聲音一頓,眯眼看他:“談四爺的意思是……”
談修之也眯起了眼睛,看向臺上的巨幅照片:“把原有的寺廟改建成跟它完全不同的樣子,許八段為什麼不在原址上重建一座呢?”
令狐先生的興奮好像被潑了一桶冷水一樣,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盯著臺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喃喃道:“是啊,那為什麼不推平了重建一座呢,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啊?”
蘇進看了他一眼,同時聽見不遠處另一對師徒也正在對話。
那個師父顯然也是對古建築修復很有研究的,他用同樣迷醉的表情看著那幅照片,讚歎的語氣比令狐先生還要誇張。站在他旁邊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小徒弟,他有些好奇地問他的師父:“是挺華麗的,但是這樣修完之後,跟以前的寺廟還有什麼關係啊?”
他師父不耐煩地拍他一下他的腦袋:“瞎說個什麼?你沒看建築結構還是一樣的嗎?而且這是許大師修的,許大師修的,那能有錯?”
周圍這樣的對話不在少數。蘇進能猜想得到,剛才對令狐先生說話的要不是談修之,要是隨便換了一個人,得到的回答大概也會跟這個小徒弟差不多。
一來,許八段修復的結果的確極具藝術性,同時,它還原了南宋時期的建築風格與建築細節,有過極其專業的考證。二來,許大師是一位八段,他所站的位置是圜丘壇。
即使蘇進明白,所謂圜丘論道只是一個發表自己意見的機會,並不代表這意見一定正確。
但對於更多的中低段修復師來說,他們會這樣想嗎?他們不會覺得許八段天然就是正確的嗎?
果然,此時圜丘壇下,大部分抬頭仰望那幅照片的人,露出的都是心悅誠服的表情。很明顯,今天過後,許八段的這次修復,就會被當成一次古建築修復的成功案例,被一直流傳下去,甚至還有可能會被當成一個範本,一條古建築修復,乃至文物修復的“正確道路”!
但是,這種修復方法,真的是正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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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3 有備而來
許八段拿出這座寺廟的修復對比,只是用來當個例子。
他指著後一張修復後的實景照片,對下方的修復師道:“各位請看,這座寺廟做出如此修復之後,成為了當地的一處盛景。各種善男信女紛紛前來,上香敬佛,捐贈善款,無論是不是節假日,這裡都人流如織。寺廟的主持看見這情景,非常感激。他對我說,他們的生活改善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恢復了人們對佛祖的敬仰,這才是他最感到欣慰的事情。”
許八段說到這裡,極其欣慰地笑了起來,他說,“文物從古至今,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古代的文物,它是為了古人所服務,讓他們使用,欣賞,把玩。而現在的文物,理所應當為今人服務。用來當作雅器也好,用來賞鑑把玩也好,都各自有它的用途。我們在修復的時候,也理應考慮到這一點。”
他點到為止,沒再繼續說應該怎麼修復,而是向著下方抱拳做了個團揖,就此退了下去。
圜丘壇上暫時空了下來,蘇進身邊,幾位收藏家小聲議論著,他們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蘇進的耳中。
令狐先生還是之前的那種看法:“許八段果然名不虛傳,他說得很好,我很同意。文物就應該是美的,文物修復師,也應當盡全力展現它的美!”
任爺也點著頭,說:“我對宋朝建築有點興趣,他的這個修復,的確做得非常出色。令狐兄,回頭你去問了寺廟地址,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