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勉強扯起一絲笑意說:“她也許只是想去看看杭州的美景。”
他拼命搖頭:“不,我覺得不是這麼簡單,這些日子,我總感覺她的神情怪怪的,可我又說不出是什麼。”
她無語了,她明明知道莫離抽鴉片,可她再怎麼說,御謙也不會相信她,她再說也是枉然,所以她也懶得說了。
御謙又說:“她不喜歡坐車,也不喜歡離開上海。”
飛飛點點頭,凝著那緊閉著的鐵門不說話。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御謙看向她的臉,忽然幽幽說:“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等下一趟火車。”
下一趟火車,最早也是天亮時。飛飛說:“都是因為我給你那麼多工作,所以才害你晚了回家,這個責任我應該要負的。”
御謙的聲音冷冷的,如帶薄冰:“我自己等就可以了,我不用人陪。”
飛飛搖頭:“讓我陪你待一會吧,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終於點點頭:“我想我還是不適合拍電影。”
飛飛微抬眼眸:“是因為莫離吧。”
他不否認:“我不想看到她不高興,她這輩子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辜負她。”
“你是對的。”飛飛點點頭,又說:“夜涼如水,到車裡去坐坐吧。”
……
夜很靜,兩人坐在車裡,能聽到彼此心跳的聲音。
排山倒海一樣,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因為那裡的一顆心跳得那樣急,那樣快,就像是什麼東西要迸發出來,窗外的樹葉在夜風裡搖曳,而她是狂風中的一尾輕羽,那樣身不由己,那樣被席捲入呼嘯的旋渦。
他對她不是沒感覺的,他只是不肯承認罷了,他根本不敢去看她,只好將目光投向窗外。
他對她的冷淡,令她只覺得失望,想起曾經的恩愛,心酸湧上心頭,她抿著下唇,不讓自己的淚水淌下。
可他還是察覺到了,她呼吸的起伏,帶著悲傷,但他不敢回過頭,他怕,怕自己會把持不住。
她不怕,也許以後她都不可能再跟他這麼親近了,她還怕什麼。
她累了,她躺下,頭枕在他的大腿上,那樣的親近,能讓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熟悉而陌生的味兒。
身體的接觸,令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直至到聽到她的呼吸變均勻,他的身體才放鬆下來,他知道,她此刻已睡著了。
他終於轉過頭來,垂首看她,藉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她的臉,帶著淚痕絕美的臉,緊閉的眼睛露出長長的睫毛,還凝著淚珠,一如玫瑰花瓣上的晨露。
他想吻她,又怕侵犯了她,只得用手拭到她睫上的淚珠。
她在他身邊,這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
這些年來,由思念,到不敢思念,直至他放下過去,重新生活,他的生命,也像重生了,只是,他沒有到奈何橋上找孟婆要一碗孟婆湯,所以,愛過的人,依然活在他心中,即使分開,也如同在一起。
他憐惜地撫上她的臉,她睡得可好,為何她的眉間總有一絲怨氣,令人心疼。
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她知道,在她面前,他永遠不會再說他愛她,正如,在莫離面前,他永遠都不會說他不愛她。
他總覺得,莫離比較脆弱,飛飛比較堅強,飛飛沒有了他,一樣活得很好,可是莫離,若失去了他,莫離就失去了一切。
兩個他最不忍心傷害的人,上天硬要他選擇一個,他會選擇莫離。
對飛飛,他只能說一聲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太重,他深呼吸,只覺得欠缺了空氣。
那年……
曙光的腳步悄悄地來臨大地,飛飛睜開眼睛,只見御謙靜靜地坐著,就凝著車窗外的曙光,像凝著永恆。
隨著黎明來臨,火車站人多了起來,大門緩緩開啟,汽笛聲響起,對人們來說,這將又是一天美好的開始。
御謙匆匆登上火車,選了個位置坐下,聽聞身旁有人說:“我能坐這裡嗎?”
他抬頭,驚愕了,是飛飛:“你……幹什麼?”
“去杭州。”她淡淡地笑著,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
“同路呵。”他笑笑,眼睛彎成月兒。
經過大半天的行駛,車子終於到了杭州,兩人下車,深吸了一口外間的空氣。
杭州,自古以來便是江南重要的樞紐,歷史源遠流長,“上有天堂,下有蘇